萧曼买了许多的烟花,陈白彦几个始终还是小孩子脾气,很快就按捺不住,手里拿着烟花在院子里闹作一团。
整个萧宅灯火通明,几个老人在屋子里围炉夜话,宋瑜瑾在院子里安置了一张桌子,准备了许多茶点瓜果,抱着手炉靠在躺椅上懒洋洋地和萧曼聊天,今晚要守岁,她得打起精神来。
“嗖嗖嗖——”
五彩斑斓的烟花在萧宅上空炸开,如花朵,如晨星,一朵朵,一阵阵,绚丽的绽放后,又迅速的枯萎,只留下一刹那震撼人心的美丽。
“饺子来啦!”玩闹了半天,听夏端着一大锅热气腾腾的饺子出现,“吃了这碗饺子,来年大吉大利,富贵平安!”
“我帮你吧。”
文棋接过一看就很沉的锅,一碗一碗舀好,听夏每人分了一碗,笑嘻嘻道:“厨娘包了好几种馅,看看谁今晚最有福气,能把所有的馅都尝一遍。”
沈独端起碗,伴随着“嗖”的一声长啸,一道烟火突兀地在天际炸开,朱红色的图案带着不详的意味,空气中仿佛也飘来了铁锈味。
“军营的信号!”陈白彦神色一肃,这个时候突然发信号该不会出事了吧。
张叔也跟了出来,脸色凝重。
“出事了。”沈独大步回屋拿起盔甲和长枪,行至院中,对上宋瑜瑾担忧的眼神,步子一顿,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牵起下人准备好的马,带着几人疾驰而去。
宋瑜瑾看着远去的几人,久久不能安心。
沈独的预想没错,萧元恺在除夕当夜,夜袭了大胜关外的军营。
因为是除夕,军营里虽然照常轮岗,可终归有几分松懈,个个都沉浸在过节的氛围里,沈独也不是没有人情味的人,特意买了十几只羊,吩咐了伙夫给大伙加餐,只是没想到,气氛正热,萧元恺带着人杀到了。
这次突袭,萧元恺筹划已久。
上次和沈独一个照面,他就知道对方非等闲之辈,再从几位老将嘴里仔细打听了沈家的事迹,知道沈独在北翟也是个小有名气的敌方将领后,左思右想,才挑在这么一个日子动
手。
前面几次不痛不痒的骚扰,只是为了让尧国人放松警惕,他知道尧国人有过年的习俗,这种时候,心理和生理上都是防备最松懈的时候,进攻也是最容易的。
果不其然,整个军营虽然人多,却没有个能坐镇指挥的,轻轻松松就被他带人杀了进来,即使偶有抵抗,也不足为患。
看到大门口那面高高挂起的写着“沈”字的黑色旗子,萧元恺一笑,取下背上的长稍玄铁弓,弓弦拉至满月,只听呜呜的破空之声,细长的羽箭犹如一道闪电,直取高台之上的旗子。
只听“喀嚓”一声,婴儿手臂粗的旗杆被他一箭折断,旗面一卷,就要随风落地。
沈独赶到的时候,正赶上这一幕,顿时冷色染霜,足尖发力,一个纵身接住飘落的军旗
,尚未落地,又是一个转身,身形飘忽,举着旗子,直扑门上高楼。
萧元恺自然也看见沈独的影子,笑容不减,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慢,迅速搭弓射箭,连射三发。
第一发,一箭。
第二发,两箭。
第三发,三箭。
一发比一发快,弓弦一次比一次紧绷,只能听到咻咻的破空之声,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叫人头皮发麻,风驰电掣间,几只羽箭几乎是转瞬同时来到了沈独面前,沈独凌空一个后翻,手中长枪飞舞,挡开疾驰而来的利箭,另一只手中的旗子又重新插在了高楼的缝隙中,整个人也落在塔楼之上。
“好身手!”萧元恺赞道,“早就听说沈家枪威力非凡,泼水不能入,矢石不能伤,今日总算是大开眼界了!”
沈独遥遥与他相对的时候,张岚已经带着人冲入军营之中,高声呼喊,调度兵卒,不一会就将散沙一样的士兵聚集起来,开始有序地反抗,北翟人发现这几个人来了以后,局面开始发现了变化,便集中火力攻击张岚,文棋在他左右握着刀紧紧相护,不一会身上已经挂了彩。
陈白彦英勇无畏地冲在最前面,沈独教他的枪法,他才只是学了个入门,但用来对敌已经足够,他在军营里穿梭,见敌就杀,和北翟人近身肉搏也丝毫不惧。
“难得遇见旗鼓相当的对手。”萧元恺抽出挂在马背上的弯刀,对着身后一排部下示意不要插手,眼中光彩熠熠,战意斐然,“就让你为我的战绩再添一笔功勋吧。”说完,一夹胯下的马,朝着沈独而来。
沈独落回马背,长枪一抖,凛然迎敌。
整个军营内外,杀声震天,火光血光交织在一起,映红了半边天,沈独和萧元恺打在一起,银色的长枪和弯刀,火星迸裂,劈金裂石,难分高下,萧元恺越打越兴奋,每个毛孔都散发着酣畅淋漓的战意,一把扯开腰间的狼皮,全心全意地投入了这场搏斗之中。
然而这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引起了沈独的注意,一队不知道躲在哪的北翟士兵在军营外洒了一圈火油,甚至还架起了柴火,又把除了大门之外的其他出口统统封住。
沈独凝目,一个分神,就被萧元恺抓住了机会,长枪脱手,凛冽的刀锋擦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