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常乐,宋瑜瑾回到住处,沈独就已经收好东西等在那里。
沈独的东西不多,全部都塞到箱子里也装不满,还别说里面有一部分是宋瑜瑾的东西。
把箱子抬到了宫门口,雇了辆马车,两人晃悠悠地往城郊的御马监而去。
“我恐怕是这世上最穷的官夫人了。”看着那个旧的可怜木箱子,宋瑜瑾打趣道,“嫁了个夫君一穷二白,还整天拿着我的嫁妆挥霍,恐怕不久的将来,我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沈独闻言反倒觉得十分荣幸:“多亏了夫人聪慧大方,沈独才能升官发财,不然就只能一辈子做个穷鬼
了。”
“你花了我的钱,以后可得还给我。”出了宫,沈独可就不再是那人任人作威作福的沈独了,就凭他能够查到三皇子的行踪而不被发现,肯定也有生财的途径。
“定然十倍奉还。”沈独看着宋瑜瑾,虽然一身粗短,却挡不住身上的雅贵之气。
宋瑜瑾有些不自在地挪开目光:“你这话说的就好像要找我报仇一样。”
沈独只是笑笑:“你等着看吧。”说完,合上眼睛靠在侧壁上。
看他眼皮下的眼珠不时动来动去就知道沈独没有睡着,也不知是在想什么,宋瑜瑾撩起窗帘一角,恰好
看到河边柳树下徘徊的绿色身影,神色淡淡地放下了帘子。
听夏曾经在宫门口和她见过一面,告诉她自那一日见过三皇子后方明珠日日徘徊在河边桥下,整个人憔悴不已。
宋瑜瑾听了只是笑笑。
出了都城大约三五里地,有一片草肥水美的坦地,就是御马监所在。
所谓御马监,其实就是一个养马场。
里面养的都是一些各地进上来的好马,品相不差,许多达官子弟闲暇时都会来这里挑上几匹在草场上跑一跑。
主事的是一个叫屈瑞的总管,五十多岁,生的又矮又小,宋瑜瑾坐在马车上,看着他正对着几个站成一排的马倌吆五喝六,说话的时候两撇小胡子一动一动的。
看到了沈独,屈瑞态度也是不冷不热,直接往队伍末尾一指,继续呵斥那几个垂头丧气的马倌。
“说过多少次了,马厩要每天清晨打扫一遍,喂马的饲料要按着一日三餐来,一顿也不能少,毛要每两天刷一次,每天要带出去跑青遛遛,马鞍定时养护,马蹄铁每一季检查一次,不得擅自上马背!我恨不得写在你们脑门上,你们怎么一个赛一个的懒,净学些偷奸耍滑的小聪明!竟然还敢偷马骑了啊!”
那几个马倌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还带着少年人的青涩与开朗,即使被骂了也不难过,笑嘻嘻的,看的屈瑞吹胡子瞪眼睛。
“笑什么笑!说你呢陈白彦!无影可是孟小少爷送来的,千金不换,你是什么身份也敢爬上去!”陈瑞瞪着笑得最开心的少年,“亏得那马没被解了缰绳,否则就凭你那小身板,非得踢断你三五根骨头!到时候我看你哭都哭不出来!”
被叫做陈白彦的少年顶着一头稀疏枯黄的头发,脸上有长年日晒的雀斑,其他人都是一副以他马首是瞻的模样,站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被认出来。
“屈总管,小的知道的错了。”陈白彦说话的时候摇头晃脑,那吊儿郎当的模样看得屈瑞牙痒痒,“实在是那匹马太好看了,小的一时忍不住才动了念头,可不也还没得手就被你发现了吗,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小的一马吧。”
“你要是得手了,也就没命站在这了!”屈瑞冷笑
,瞥见规规矩矩站在末尾的沈独,“那个新来的,西边靠近山坡那一个马厩以后就由你照顾了,刚刚我说的话都听记下了吗?”
“记下了记下了。”沈独诚惶诚恐地应下。
“不要啊屈总管!”陈白彦一声哀嚎,“我还想离无影近一点,没了它我会活不下去的!”
“呸!”屈瑞啐了一口,“这话你说过没有五百遍也有三百遍了,还不是死皮赖脸的活着,给我快点干活去!这新来的你们也好好照顾着,别随便欺负人家!”
屈瑞一走,陈白彦就挥散了其他人,上前来搂住了沈独的肩膀,嬉皮笑脸的:“走走走兄弟,我带你去看看那位小美人。”
“哎,兄弟,你怎么不走啊?”陈白彦搂着人往前走,本想趁着人新来的不懂事“商量商量”,把那个马厩换给他,沈独却像生了根一样站在原地,他使了好几次力都没让人挪动分毫。
沈独露出一贯的腼腆笑容,看起来又胆小又拘谨,但落在陈白彦肩膀上的那只手却是和他态度截然相反的力道。
这是夜路走多了啊,眼珠子一转,陈白彦又堆起笑容:“大哥别误会,小弟就是看大哥初来乍到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所以想帮帮你,帮帮你,哈哈。”
“那就麻烦你先带我去住处安顿一下吧。”沈独貌似不好意思地刮了一下脸颊,“旁边的马车上有我的行李,只是我一个人搬不动,有劳你给我搭把手。”
陈白彦心里翻了个白眼,就冲他手上的力道,徒手
把那辆马车举起来他都相信,面上还是笑眯眯地跟着沈独去搬东西。
才走到马车近前,车帘子猝不及防地被掀开,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