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跑啊……”
陡然被拦住去路,公孙遥像只小鸡崽似的,往后退了一步。
李怀叙立马追上去一步:“没跑?那是不曾听见我说话?”
公孙遥强装着镇定,微微点了头,不满于他的越靠越近,脚步又往后稍稍挪了半步。
“再往后,便要退回到宫门口了。”李怀叙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提醒她。
公孙遥站定,不服气自己居然受制于这个纨绔,正想反驳两句,哪想,他又先她一步道:“行吧,既然方才没听见我说话,那你如今总听见了?公孙小姐今日是受母妃之邀,进宫相见吧?可巧,我也要去母妃宫中,不若我们一道?”
谁想跟你一道。
公孙遥心下腹诽,想这纨绔真是不会看人脸色,她都拒绝的这般明显了,他居然还要死皮赖脸地赶上来。
她故意不去看他,只矮身向他福了一福。
“不知阁下是哪位皇子,您说的母妃,又是宫中哪位娘娘,臣女今日是受淑妃娘娘之命,前去宁福宫,恐怕不能与您一道。”
“不认识我?”李怀叙歪了歪脑袋,仔细想了想,他与公孙遥竟然的确是不曾正儿八经地见过面的。
于是他神情清爽,眉目自信道:“我姓李,名怀叙,字风华,是当今陛下的九皇子,你口中那位请你入宫的淑妃娘娘,正是我的母妃。”
“今日母妃召公孙小姐入宫,又特地喊我过来,想来就是为了让我们能在成亲前碰个头,见个面的,所以公孙小姐可能赏脸,与我一道去宁福宫了?”
能。
他都如此说了,她还能说不能吗?
公孙遥只得再次点了点头,却仍旧不愿意过多地搭理他,在他又往自己靠近了一步的时候,飞也似地绕开他跑到了前方空旷处。
“快,快要来不及了,不能叫淑妃娘娘久等,九皇子请快些走吧。”
看她纤瘦的身影远远地站在前面,磕磕绊绊,李怀叙藏在嘴角的笑意终忍不住漾出。
他快步追上去,这回终于知道与她刻意地保持着距离,可嘴上说的,却依旧不是那么中听……
“素来听闻公孙大人家的二小姐聪慧过人,美貌在长安城内更是无人能及,如今看来,诚不欺我,有幸得见二小姐,实乃李某今日最大之幸事。”
油嘴滑舌,装腔作势。
公孙遥对自己的美貌认知还是相当准确的,说她是个小美人,不为过,但要夸她是什么长安城内无人能及的颜色,那她知道,这个人的眼睛,定是生在脑门顶上,连她样子都没仔细瞧过的。
她忍住隐隐想要翻白眼的冲动,再次选择没有搭理这个人。
李怀叙契而不舍:“不过,要我说,公孙小姐除了美貌与智慧,当还兼具了热心向善的菩萨心肠。”
“那日,我受困于悦来楼,还要多谢公孙小姐喊来金吾卫相救了。”
公孙遥突然驻足,目光惊诧转向于他。
他知道?
他怎么知道的?
那日她去求救金吾卫,并不曾自报家门,他是如何知晓的?
还有,他的脸……
公孙遥从未如此面对面,认真打量过这个纨绔的相貌。
上回在悦来楼,她不过远远地瞧了几眼,知他侧看惊艳。
原来,正看亦是如此。
像水墨画中的青鸟,蜻蜓点水于溪边过,留下浓墨重彩的痕迹。
眉眼含笑,灿若桃花,高挺的鼻梁同浅浅的唇角,每一个拿出来都不是相当惊艳的五官,放在他的脸上,却出其不意地和谐。
尤其那一双桃花眼,与人对望时,仿佛能将人的魂都勾去。
公孙遥觉得自己大抵也是被勾了一刹那的,不然,她定不会盯着他这么久还不晓得移眼、说话。
她眨了下眼睛,总算叫自己回到正轨上:“你是……”
“我是如何知晓,是公孙小姐喊人救的我?”
放任她一直盯着自己,半点不曾打扰她的李怀叙,偏要在她张口的时候,自问自答。
“实不相瞒,公孙小姐,若非是你,我此番恐怕是要栽一个大跟头的。”他长吁短叹。
“因为那西域来的舞姬是我出钱请来的,可她却杀了朝廷的兵部侍郎,朝中大臣自然便一个个都怀疑到了我的头上,认为是我特地请人来行凶。
可我实在冤枉啊,那批舞姬虽然是我花钱请的,但人又不是我挑的,何况我若要杀人,何至于如此蠢笨,将自己置于那众目睽睽之下?”
是应该不至于那么笨,公孙遥想。
“可那群冥顽不灵的大臣,非是不信我的话,非要父皇彻查于我,还叫来了那日前来相救的左金吾卫郎将,问他带人赶到时,我正在做何。”
“亏他们问的出来,一个个老东西,成日里不是怀疑这便是怀疑那的,我还能做何?我当时除了逃命,还能做何?”
察觉到他情绪已经越来越激烈,公孙遥想叫他歇口气再说。
可李怀叙仿佛是又回到了那日被人污蔑的场景,双手叉腰怒火中烧,根本连看也不看她一眼,道:“幸而那左金吾卫郎将是个老实人,实打实地告诉他们,他赶到时,我正躲在椅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