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临并不了解这个世界,将信将疑。
此时才到晌午,距离夜晚还有很长时间,中午份的汤药还未喝。
段玺准备得很齐全,出门时便多带了一个随身法宝。
那个法宝也只有巴掌大,是个小巧精致的小四合院。当法宝落地时,便膨胀成一座大院落。
段玺不知从哪儿弄来了炉灶,明火之上,土锅里沸腾着褐色的药液,一股中药特有的苦涩味弥漫在四周。
段玺跟变法术似的又摸出一个瓷碗,盛满了一碗端到他面前。
卫临早应该习惯了这个味道,但今天却觉得格外的刺鼻难闻,有种恶心反胃的感觉。
他捂着鼻子,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
段玺将药碗往前送了一点,浓郁的药味弥漫得更快,反胃的感觉更强烈了。
段玺见他半天不为所动,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不喝?”
恶心的感觉压不下去,卫临摆手道:“等凉一点再喝。”
段玺闻言没说什么,掌心灵力流动了一圈,滚烫的汤药就凉了下来。他又往前送了下,道:“可以喝了。”
卫临抿抿唇,苦大仇深的盯着仿佛催命符的汤药,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有一瞬间他冲动得想将药碗打翻,但理智还是占据了上风。
他磨蹭了一下将药碗接了过来,强压着恶心一口气喝了一半,结果汤药刚进喉咙,胃里一酸,就又全都吐了出来。
手里的药碗摔在了沙滩上,他扶着段玺的肩膀干呕着,感觉气都喘不上来了。小腹的刺痛又开始反扑,这回是段玺在一旁也没有用了。
段玺
刚开始时被他这突然的举动吓到了,反应过来时第时间就是给他顺气,然后问道:“怎么了这是?哪儿不舒服?”
卫临吐得上气不接下气,根本没时间搭理他。
看着原先还好好的人,突然就难受成这样,段玺懊恼的说:“早知道便不带你出来了。”
他知道现在的卫临身体很差,但没想到脆弱得跟个瓷娃娃一样,轻轻一碰就会碎。
虽然现在这个听话的卫临让他很满意,但两相比较之下,他还是更愿意看见卫临趾高气昂的出现在他眼前。
“还是先回天门找殷长澜给你诊下脉,鲸落岛的夜景待下一次你身体养好了再带你过来。”
段玺直接武断的宣布决定,已经喘过气来的卫临攥紧了他肩膀上的衣料。
“不用回去,我只是闻到这药味犯恶心罢了。”
这不是什么大毛病,可能只是因为身体太虚弱,刚刚又从高空上直接跳下来,受到了惊吓引起的应激反应。
“可你今天早上都好好的喝完了。”
段玺显然不相信他的说辞,固执的要带他回去。
卫临不免有些生气,他冷冷的看着段玺:“我现在这残破的身体,段门主大可多试几次带着我从高空上跳下来,不需要您做些其他的什么,我定能被您折腾死。”
段玺沉默,讪讪的摸摸鼻尖。“这点高度不是很正常的吗?”
想当年他和卫临两个人,从东海打到中州,从深海之渊斗到万丈高空,卫临可从未叫过不适,甚至与他越打越兴起。
卫临显然也想起了那些剧情,金色的眼眸慌乱了一瞬间,他掩饰般冷笑了一声:“须知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我又如何能以前相比?”
段玺自觉戳到卫临的自尊心了,叹口气道:“我错了,下次不这样了。”
卫临不置可否,心里却因为成功蒙混过关而松了一口气。
卫临缓了一会儿,恶心反胃的感觉总算压了下去。
之后两人默契的不在谈论这件事情,药肯定是喝不下去了,但等回天门找殷长澜为他再次看看身体的决定却没有更改。
时间走得不紧不慢,最后一缕余晖从天际落幕,海平面上一望无际的幽深。
夜晚的海风很冷,一点也不像白天时的温和。
卫临
又被段玺压着穿上了狐裘披风,厚重的袄子披在肩膀上,衣摆直坠到脚踝,整个人被裹得严严实实。
他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一只企鹅,走起路都有一种一摇一摆的憨厚。
他试图跟段玺抗议:“我还没那么脆弱,现在才是初秋,总穿那么厚像什么样子?”
他有时都怀疑自己会不会被热得中暑。
段玺油盐不进,一口否决:“你若是能保证你不会因为吹了夜风而得风寒,那么就可以将这披风脱了。”
卫临:“……”
他保证不了,最后也只能妥协了。
段玺牵着他手将他带走出了四合院,此时夜幕已经降临,耀眼的星河垂挂在天幕上,一眼看去便极为震撼。
在以前的那个世界,为了活着而忙于奔波的卫临从来没有时间抬头去仰望天空,如今这一眼,就让他深深的着了迷。
金色的眼眸倒影着璀璨的星河,整个人仿佛都鲜活明亮了起来,缭绕在他身旁的那股死气似乎也被洗涤一空。
卫临仰望着天空,而段玺的眼里却只映入了他的身影。
交握的手互相传染着彼此的温度,段玺只觉得心底似乎有什么破茧而出。他轻轻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