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极了。
她语调奇妙,古怪地重复:“我什么都知道哦。”
谢三虽没听懂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却忍不住心头一紧,下意识感到她说的不是什么好事。
“我什么都知道。”周寅再度道,补充一句,“包括你们的真正目的。”
谢三口中一下子变得干涸,喉头生烟,心神俱丧,不可置信地望着周寅:“你……”
马车外马蹄声由远及近,他只见周寅立刻变换神色打起帘子慌张的向车外奔去。
他听到少女娇娇怯怯地开口:“鹿鸣,你终于来了。”装模作样。
鹿鸣没了平日里的不冷不热,将她上下检查一遍发现她没受伤才放下心:“对不起,我来迟了。”
周寅脑袋贴在他胸口摇摇头道:“没有迟,你来了就好。”
鹿鸣感受到她气息并不平静,愈发后悔同意她当初一人面对谢琛的提议。他默默自责,一边安抚性地抚了抚她未乱的长发。
她慌乱地抬起头,自责道:“谢琛想伤害我,我情绪激动,不小心伤了他许多下。”
鹿鸣听得谢琛想伤害周寅时神情倏然变冷,对周寅说话时又极尽温柔:“他活该。”他女孩儿似的脸一冷便有种阴郁之美,让人畏葸。
周寅仿佛受了极大惊吓,犹喃喃道:“不过我都避开他的要害,也只浅浅地伤了他,并不会有性命之忧。”
鹿鸣完全不觉得周寅有错,便是周寅真杀了谢琛也是谢琛的过错,他甚至要死在阿寅手中来惊吓阿寅。
“没关系,阿寅,一切有我,我会处理好的。”鹿鸣清清淡淡地开口,很是可靠。
周寅破涕为笑,抱了抱他:“你真好。”
明明是冬日,鹿鸣却忽然觉得好热,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僵硬起来。
周寅又想起什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用足尖碾碾地上尘土:“我忘记了,因为怕他伤害我,我先挑断了他的手脚。我太过分……”
“都不要紧,阿寅。”鹿鸣一字一顿,“只要你没事,一切都没关系。”
周寅轻轻抬眼问:“真的都没关系吗?”
“真的没关系。”鹿鸣不断重复以增强周寅的信心,“都是他的错,阿寅不是故意的。”
她看上去似乎终于稍稍安心,孩子气地笑起来,眨眨眼道:“表兄果然也是一体双魂之人,我问他他一开始还不承认。”
鹿鸣挑眉:“他承认了?”
“是呢。”周寅笑颜天真,“毕竟换了一个人,怎么还会一模一样。”
鹿鸣垂下眼去应了一声。
“他应当有许多不同的本事,想知道。”周寅满脸期待地望着鹿鸣。
“我会问出来。”鹿鸣同她保证。
“你真好。”周寅高兴过后看上去有些寂寥,一下子安静许多。
“怎么了?阿寅。”
周寅轻声道:“只是忽然有些失落,想到日后有一天你不想对我这么好了我该怎么办。”
“我怎么会有一天不想?”鹿鸣慌了,“我永远都不会不想。”
周寅定定看着他,像不大信:“人在许诺的那一刻总是真诚的。”
鹿鸣抿起嘴,认真极了:“我绝不会。”
周寅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轻声道:“或许吧。”
“若我背叛你,便让我短折而死。”鹿鸣正色发誓。
周寅目光奇异,轻声道:“你可以收回这句话,誓言会成真的。”如果他做不到,她真的会让他短折而死。
鹿鸣摇头:“我不收回。”
周寅像是因为这句话完全相信他,放下一切芥蒂般羞涩地笑。但她的哀愁总是来得很快,很快又被什么东西困扰,悄悄低下眼帘问:“是因为愧疚吗?”
鹿鸣几乎没听清她这句话,下意识问:“什么?”
然而无需周寅重复一遍,他已经意识到她说了什么,脸色全白,嘴唇细颤:“阿寅……”
“你是吗?”周寅看着他一字一句问,有逼问的意味。
“不。”鹿鸣心绪全乱,形容狼狈,“阿寅,我不是。”
“你必须是。”周寅冷下脸,“你凭什么不愧疚?你合该对我愧疚一辈子,一辈子为我做事来赎你的罪。”
鹿鸣苍白着脸,如去鬼门关走过一遭般凄惨。他对周寅突如其来的强势十分适应,甚至没有任何反驳的意思,很温顺地服从她的话:“是,我该愧疚一辈子,永远为你做事。”
周寅冷冷瞧着他,与之前判若两人。她享受鹿鸣的自责,轻而易举地将他愧疚心挑起,几乎令他崩溃,像训狗一样训他。
她汲取够来自他的痛苦,终于柔和下来,上前两步抱住痛苦的他:“抱歉,我……我又想到那件事,情绪失控了。”她语声瑟瑟,像为自己方才的失控痛苦万分,但在鹿鸣看不到的地方,她埋在他肩头的一张脸上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若真说她有什么感受,那是一点也没有的。
“是我的错,阿寅。”鹿鸣反而连连向她道歉,“我时时刻刻都记着的,半点不敢忘记,我会为你做一切,都是我欠你的。”他痛苦万分却还要将她放在第一处安慰。
周寅又恢复成平日那样温柔善良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