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勺。
她抬起脸,眼巴巴地看过去,是周寅递的,不免嘿嘿一笑,放弃与豆腐搏斗:“多谢表姐。”
周寅眉眼弯弯:“客气。”
谢苗改用勺子用饭,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谢荷吃相斯文,谢荇亦平静地坐在桌前与她们一道用饭,完全让人瞧不出什么不对。
一场饭平静地用完,四人坐着饮饭后茶。
谢荇略阖了眼,显示出很疲惫的样子。周寅向来是最有眼色的,见之有了困意,主动提出离开:“表姐,您累了先歇息好吗?”照例是与人商量的语气,哪怕是为了人好。
谢荇就坡下驴,应承道:“也好。”一副不胜虚弱的样子。
三人起身同谢荇道别,一同从房中离开。
谢苗犹缠着周寅问宫中见闻,不过周寅实在是个无趣的人,说的也是宫中有座巨大的藏书楼,里面的藏书浩如烟海的事,听得谢苗眼冒金星。
三人齐齐说着走了段路,周寅一摸袖子,停下脚步,带着歉意道:“我帕子忘在大表姐那儿了。”
谢荷瞥她,没好气道:“没记性,回去拿吧。”
“夜里天寒,二表姐与表妹先回去好吗?不然冻病了就是我的罪过。”周寅恳求。
谢荷哼道:“你想的美,以为谁会等你。谢苗,走了。”
谢苗怀抱暖炉,笑嘻嘻地看着周寅道:“表姐,我们先回去了,明日来找你玩。”
周寅应了一声好,与之分别,折身回荇院。她同妙华一同到了荇院门外,守院子的婆子见着周寅要行礼,被她一把扶住:“我的帕子落在表姐这了,我去拿一下,不必通报。”
“是。”婆子知她在府上地位今非昔比,也喜欢她的软和性子,她与自家女郎关系甚好,不通报这样的小事婆子自然一口答应下来。
周寅带着妙华一同进了院子,轻声细语:“你在这里避着风雪等我一等好吗?”说着将怀中暖炉交给妙华,好让她抱着温暖。
妙华笑:“好,我就在这等着女郎,哪也不去。”
周寅向她羞涩地笑笑,转身向房中去。房间大门紧闭,在冬日倒也不显得奇怪。
离门近了,她听到房中隐隐约约的声响,眼中毫无情绪,转瞬在声音最烈处一把将门推开。
她开门开得突然,余声未绝。
周寅猝不及防地闯入其中,径直向内室走去,已经准备好了不可置信与痛惜的神情在脸上。她的每个神情都能被精准切换在脸上,当需要某个神情时脸上就会立刻呈现出这一种神情。
打起内室的珠帘,入眼的是谢荇枯骨一般跪在地上,趴伏在木桶边缘,桶子中皆是呕出的秽物。
见周寅入内,无论是谢荇还是扶着她的贴身丫鬟皆惊慌不已,怎么也想不到周寅杀了个回马枪。
“大表姐。”周寅骇然,“你这是做什么呀。”
“我……”谢荇惶惶,被人当场撞破自己一直隐瞒着的事实,后背顷刻间生出一背白毛汗,手脚霎时变得冰凉。
“我……用了晚膳胃中不适。”谢荇喃喃,努力找借口。
周寅像是没有嗅觉,轻手轻脚地到谢荇身边跪下,与她平齐对视。
谢荇因着心虚下意识向后缩缩,不敢与周寅相视。
“表姐。”周寅轻声唤她,只是谢荇心绪起伏,此时此刻任周寅多温和也难以打动她。
谢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无法面对眼下场景。
“表姐。”周寅再度唤她一声,“没事的。”
没事么?
“你看看我,没事的。”周寅语声轻柔,很能安抚人心,让人从紧绷的状态下不自觉慢慢平复下来,心情变得舒缓。
谢荇颤抖渐止,仍低着头。
“表姐,我不会同任何人说。”周寅很是贴心,立刻捏住谢荇最在乎的事,与她统一战线。
她背地里偷偷催吐便是不想叫人知道这事,此时此刻不用她说,周寅便愿意为她保密,自是她求之不得的。
谢荇抬起头去看周寅,不确定地问:“果真吗?”
周寅看进她眼睛,羞怯地笑:“我怎么会骗表姐。”
谢荇松一口气,心房乍一卸下便觉得人昏昏沉沉。
“今日为表姐诊过脉后郎中私下告诉我表姐是不用东西的,便是用了也会在人后吐出,我原是不信的。”周寅喟叹。
谢荇惭愧无比,想挪开眼却挪不开。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表姐。”周寅看着她问。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有点点忙,明天争取长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