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然忽然有种想要败退的冲动，很显然，女人是玩心理战的高手，尤其是像袁雯这种军警出身的女孩，她很清楚人性的弱点在什么地方，能够精确的击中李天然的痛点，让他在短短几句话内失去冷静。
但这种手段其实并不适合用在彼此亲密的对方身上，因为如果控制不好的话，它很可能会给双方都造成不可逆的芥蒂。
她很懂得一个男人最在意的是什么。
那些曾经为自己女人遭受的苦难，就算再痛苦，也无法打倒一个男人。
而被自己尽全力保护的女人误解、否认，这才是最让男人难以忍受的。
所以在李天然全盘掀开后的第一时间，袁雯就主动向他道歉，请求谅解……
“以后不要再用这种手段，尤其是对我……”李天然坐在沙发上，声音没有什么情绪起伏，道：“我很讨厌这种感觉，气的快要爆炸了。”
“……”袁雯没有说话，目光中带着浓郁的愧疚，站起身来，双臂环住李天然的脖颈，将他的头揽进自己怀里。
这是一个略显暧昧的姿势。
李天然感受到了温暖的体温以及淡淡的体香，虽然袁雯没有开口说话，但李天然心中的愤怒也缓缓消失。
在两性关系中，女性总是有一些能够得到特殊对待的特权。
李天然忽然想到了一句歌词，非常符合他当前的心态。
我还能怎样，还能怎样？
最后还不是像爸爸一样把你原谅……
“好了，我没事。”李天然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先看资料吧。”
在确认了李天然不再继续愤怒之后，袁雯静静坐在旁边，开始翻看笔记本电脑上的网络新闻。
她手中一直紧紧攥着那个被烧的焦黑的铁盒。
袁雯看着这些新闻，她感觉自己手中这个铁盒子的触感越来越熟悉，她的记忆虽然被修改，但通过这些新闻，她几乎可以将这些信息全部串联起来。
她现在可以确定，新闻中那个袭击西疆军区的进化者一定就是李天然，而袭击的原因，也肯定是因为她！
但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袁雯感觉自己的记忆开始剧烈的混乱起来，就在此时，涵涵推开门走了进来，轻声说道：“袁雯姐，我想跟你说两句话。”
“涵涵，你……你想说什么？”袁雯问道。
“有人说记忆是痛苦的根源，如果你知道了全部真相之后，或许会让你一直陷入痛苦，无法自拔……与其那样，倒不如像现在一样，对真相保持一半了解，一半未知。”涵涵很认真的说道：“你只需要知道，我大锅当初闯进军区把重伤的你救到这里，这种暴力闯入的行为遭到了通缉……但中间具体发生了什么，这根本不重要，因为事实无法改变。”
“你知道具体情况后，除了徒添痛苦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涵涵看着袁雯的眼睛，很郑重其事的问道：“袁雯姐，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不受到伤害。”
袁雯听着涵涵如此“大人化”的话，沉默片刻拉着她的手，将她抱在怀里：“我知道你们的好意，但我想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即便它……有些痛苦。”
涵涵转头看了一眼李天然，李天然轻轻点了点头。
在袁雯坠机后昏迷的那段时间里，她是没有能力感知到外界的，所以涵涵要告诉她的不仅是她曾经的真实记忆，还有涵涵和李天然当初亲身经历过的一切。
这才是完整的真相！
嗡！
庞大的脑电波共联了袁雯和涵涵的大脑，在涵涵的操控之下，袁雯失去的记忆被重新填补，而涵涵当初和李天然在克汗国、边境线、监护病房、军区办公室所看到的一切，此时也像是播放电影一般在袁雯大脑内上演。
两行清泪从她脸颊滑落下来。
她的表情变得悲伤、无助、绝望……
脑电波断开连接。
袁雯已经泪流满面。
房间内被死寂笼罩着。
李天然能够理解此时的袁雯，那种信仰崩塌，身处两难之境的处境。
这绝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调整过来的。
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对方。
李天然看着窗外，轻声说道：“或许在你心里，你可能宁愿以身殉国，都不愿意被我拉着走上这条道路……但我当时太冲动了，我只想让你活下来！只想替你出一口气！为了这个，我可以不管其他任何因素、任何威胁！”
“但现在想想，或许我当初做的有些过分，让你也被迫和我一起走上这条绝路。”
“如果我当时只拿出一些古药把你救活，不做其他多余的事，或许你还可以回到部队，也不必现在这么……痛苦。”
李天然站起身来，他知道对于袁雯这样一个从小就接受军警教育的人，此时要被迫和自己曾经的信仰站在对立面有多么痛苦。
他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我先出去了，你自己休息一会儿。”
“你确实太冲动了……”袁雯忽然开口，声音颤抖。
李天然脚步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去看袁雯，有些自嘲的笑道：“抱歉。”
“可是，这样冲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