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拿得出?”
范锷是在心中推算了开凿这条运河所需要的钱粮,立刻被那计算出的数字吓倒了,这种数字一般只出现在天文学上。
“一家出不了,正好”,赵兴一拍脑门说:“整条运河掌握在一家手里,恐怕如此富可敌国的人,朝廷也不放心。他一家出不了,就几家出,朝廷定好章程,召集出的起钱的豪商,让他们申报出钱的份额。然后朝廷出面审核——总得身家清白才许可参与大运河的开凿。”
这话说的范锷爱听,他撵着胡子思考片刻,又问:“既然你说所耗钱粮上亿,怕十来家商人都不够,总得百十家吧?”
赵兴笑而不答。
宋人的商业意识足够了,他只要提个醒,至于具体成立公司,发行股金、债券等等,那就是以后的事,总得给别人留点展示聪明才智的机会。
范锷还在那里盘算,王子韶已经忍不住了:“范大人,密州百姓已经苦很久了,若是大运河从密州调人开发,大人上奏,下官愿意附议。”
李之纯也看到了好处,马上附和说:“我也附议。”
范锷沉思片刻,答:“此事我还想听离人详细说说,离人,日已近午,不如我们暂且开宴,边吃边聊。”
范锷这是馋虫动了,他早听说赵兴家的伙食极度精美,所以忍不住催促着开席。赵兴一边摇头,一边指挥仆人们去准备午餐。他摇头是因为这事他不想过多参与。
“诸位大人,我只管密州团练,这大运河的事情,下官只是有这么个想法,具体怎么着还需要大人们去筹划——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范锷呆了一下,赵兴又闪电般补充:“其实我还有了想法。水军单单只屯驻在密州,实在不便,万一大运河开挖,这沿岸繁荣了,进港的船可以任意找个岸边停靠,把货物卸下,然后从陆路冒充本地货物运往高丽庭馆出售,定会导致税收流失……我认为,水军最好在这个湾口设一个军寨,以便随时查验入湾货船。”
赵兴的话戛然而止,范锷、李之纯与王子韶马上明白了赵兴的意思。
水军这是想分一杯羹汤啊!查验船只,这不是要玩那套“虚喝”,“力胜钱”的把戏吗。赵兴这是开出了条件,如果允许水军移囤湾口,那么赵兴可以将具体计划和盘托出,却不分享攻城的名望。
三名官员都是官场老油子,他们几个眼色一递,李之纯首先出面打哈:“不错,密州是防御州,湾口没有一支水军驻扎,整个海湾处处可供人登岸劫掠,从兵事上说,水军囤寨该设在湾口。老夫这就启奏朝廷,要求朝廷允许密州团练移戎湾口。”
王子韶补充说:“密州本是防御州,团练只有八个指挥,我看太少,再增加十个指挥,至少要增设出一个水军来。”
地方事务范锷无法插嘴,但财政上他说得算,他摆摆手:“我会移文枢密院,密州团练钱粮上照宽给。”
赵兴不慌不忙的补充说:“据说朝廷正在裁撤厢军,裁撤下来的厢军不如填补我密州团练。”
李之纯大笑:“张管军,你的签判才一上任,就替你弄了注大财。”
众人皆大笑。
这顿午饭是在船上吃的,船上食物没有岸上丰富,赵兴自然来不了全整的九盏官宴,但众人都吃的很满意。席间,从赵兴嘴里不时冒出股票、债券、利息、折现等等现代金融运作词汇。等到这顿饭吃完,赵兴的大船已重新回港,众人也心满意足。
临别时,范锷依依不舍的说:“我在京城听说了杖鼓乐《黄帝炎》的事情,听说那班鼓乐班子被宫中叫去,教导鼓乐,恨不能在密州多停留一会,听听离人的杖鼓乐。”
范锷的意思是说,他早听说过赵兴的家伎班子很有特色,想听听赵兴家伎班子演奏的音乐。当然,他这番话里还有一层暧昧的意思,他询问的是那群倭女。
赵兴一听对方这话,立刻明白范锷在京城的处境。
这厮在汴梁城还嫩的很,嫩的居然没有受到一份重量级邀请。因为那套杖鼓乐已经通过陈宜娘之手,散布到京城宗室王孙府院中,那群皇室子弟,自认为自己最有资格抢先享用《黄帝炎》的鼓声,所以他们或者通过陈宜娘之手,或者派遣家中乐师去皇宫现场学习。范锷居然连这些事都不知道,可见,他现在就是汴梁城的圈外人。
李之纯是跟范锷前后脚出京城的,但他是从朝廷权位中心退下来的人,自然知道赵兴更多的事,他微笑着替范锷圆场:“离人,虽说李源公子那套家伎班子进了皇宫,但李公子是你朋友,你一定也会摆弄那套《黄帝炎》。不如这样吧,等市舶司建立,高丽海商云集的时候,你让人演奏那场《黄帝炎》,让外藩了解一下我炎黄的博大深厚。”
这个要求赵兴可以满足,他犹豫了一下,答:“要调教那群鼓师,最短也需三四个月的功夫,恐怕赶不上市舶司的成立了。”
范锷轻轻摇头。王子韶笑着向赵兴解释:“三五个月,足够了,朝廷公文来往,没有半年决定不下来,密州市舶司能在明年确立,已经算快的了。离人只管操持,若你能在年底训练出鼓师,正好赶得上年终犒商宴。”
王子韶说的“年终犒商宴”是指北宋开国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