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的陶能遮住日光也不顶用。
刚刚怎么还能扭头看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颜知鸢沉默思考的时候,三人中为首的壮汉一直在好奇的偷看她。愿意赔钱和把陶俑全部买下来是两回事儿……好比在路上看到样式精美的孝衣,非要买回家一样。脑子没问题的一般做不出这事,一点都不吉利。
搞丧葬行业的,不管遇到什么稀奇事儿,都要摆出淡定的模样……规矩就这样,壮汉最后什么也没问。
……颜知鸢猜测,对方是想问:你是不是要陶俑带到小披霞观去开光?
没过多久就到了披霞观,不愧是应天府第一道观,香火鼎盛,人头攒动。
三车陶俑瞬间成为人群的焦点,引得过往的香客窃窃私语。
颜知鸢抬起袖子遮住半张脸,跟守在门口的小道童说要找长明道长。
“善人贵姓?”
“免贵姓颜。”
道童打量她片刻,询问道:“宁远巷颜家?”
颜知鸢点头。
道童的态度变得热情起来,有一种对待自家人的亲热,恭敬地请她进门。似乎根本不关心她为什么会拉来二十七只陶俑,只是让壮汉将车拉到宽敞的后院里。
没过多久,沉稳持重的长明道长带着笑意接待了她。
颜知鸢知道此刻不是寒暄的时候,先将陶俑的异样告诉道长。
“多谢道友,仗义出手。若无人发现陶俑的异常,等到夜深人静之时,沉睡在陶俑中的白僵醒来,届时城内百姓的伤亡不可预计。”
“正巧遇到罢了……”
颜知鸢干笑,一点都没有被称赞的愉悦。
最近遇到的事情太多,总有种运道不太好的感觉……哎,倒霉我一个,造福千万家。
后面的事,不是颜知鸢能够参与的。能把二十七个白僵神不知鬼不觉的运进应天府,鬼知道幕后之人还会不会有别的动作。
颜知鸢自觉的告辞离开,长明道长此刻也没时间招待她,心里觉得颜道友是应天好百姓……不愧是凌霄师弟看中的人。
颜知鸢路过后院的时候,坐在板车边儿的壮汉喊住她:“姑娘,您快些把陶俑的钱结算给我们!我们也好早些离去。”
你们暂时走不了了……
“好、好,再稍等片刻。”
长明道长招手唤三人进屋,颜知鸢正好脱身离开。她慢慢地在街上走了两刻钟,找到葫芦街,一家挂着金字招牌的当铺。
这家店非常显眼,很远就能看到。
颜知鸢一进门就看到六尺多高的柜台,一个嘴角长着黑痣的童子伸出头看,居高临下看着她说:“朝奉外出,客人旁坐,先喝一杯茶?”
“我改个时间再来。”
她正打算把信封塞回袖中,就听童子喊她留步。
“好别致的火漆,客人能否把信给我瞧一瞧?”
颜知鸢递给他,童子笑眯眯地收了信,从柜中取出一张花笺递给她。
“道友,出门左转一直往前走。”
……神神秘秘的。
重点是封信的火漆,不是里面的信吗?都不用打开看看的。
颜知鸢决定入乡随俗,打开花笺,里面只有一行小楷:春雨绵绵人独去。
有点意思。
春雨绵绵不见太阳,去掉日字。
人独去,字谜的谜底是“三”。
她出门左转没多久就在临街的酒楼里看到一个熟人。
是前日才见过面的阿久小朋友,他坐在二楼吃东西,没看见颜知鸢。
一个人,一桌子菜,一副碗筷,却有三个杯子。
颜知鸢若有所思的走上楼,在阿久对面的位置坐下,吓了他一跳。
“姐姐?”
颜知鸢挨个拿起装满酒水的杯子,把花笺放在桌上。
阿久拿起花笺看了看,惊讶的问:“姐姐,你要参加镇山河的考试吗?快跟我来,第一场考试马上要开始了。迟到的话,会被视为落选。”
颜知鸢有点懵。
没人告诉她进镇山河还要考试啊?
长辈好放心,不给她做点考前辅导的吗?都考什么内容啊?
……
金字号当铺中,童子随手拿起刚收到的“报名信件”,觉得有些不对劲。忙和两日来收到的信件对比,自言自语道:“不是空的……咦,这是一等火漆印?”
童子冷汗直冒,追出门却已不见颜知鸢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