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宝珠剑很脏。
他显然对嘈杂的街道毫无兴趣。
直到灵清嘀咕:“那好像是知鸢道友……”
凌霄耳朵微动,身体先做出反应——他刷地站起来,看向城门口。
灵清一转身,看到不知何时站到旁边的人,拍了拍胸膛:“师兄,你吓死我了。”
凌霄:“人在哪?”
问完,他已经在人群里看到那抹不一样的亮色。
“第二辆马车旁边,着淡绿色披风……没错,就是知鸢道友。”
灵清又蹦又跳的挥手。
颜知鸢并未看到两人,守城官兵放行,她已经重新登上马车。离开城门,从大路转向乡间小道。
活泼的苗小青像是欢快的小鸟一般,嘴巴几乎没有片刻停歇,还没有到小芹村,颜知鸢就已经知道庄上有多少亩地,圈中喂养着几头猪,耕地的牛叫什么名……还知道看院子的是一只很凶的鹅,苗大青很会做菜,烹饪鸡肉的手艺远近闻名。
苗大青是小青的哥哥,奶娘的长子。前几年丧妻,去年新娶了一名叫做阿紫的姑娘做妻子。
再有就是苗家的顶梁柱,奶娘的丈夫——苗大头。
一个沉默寡言却勤劳朴实如黄牛一般的人。
一家的人口结构非常的简单。
苗小青:“小姐,您可千万别跟阿妈说,是我告诉你她生病的事,不然她肯定会怪我的。”
颜知鸢知道照顾自己多年的奶娘是什么人,心说我带着大夫来的,你也瞒不住。不过,何必让小青害怕。等奶娘想起来骂人,也是自己离开之后的事情,气早就消了。
天都已经黑透,村里家家户户都已经关门点灯,一行人才来到田庄之外。小厮扶着老大夫下车,这位年迈体弱的先生被颠得脸色煞白,比听到声音出门查看情况的苗大青更像个病人。
“咳咳咳咳”
夜风一吹,苗大青立刻捂着嘴咳嗽起来,等喉咙里的痒意完全过去,才能正常的说话:“这几位是……”
苗小青:“小姐,我扶您下车。”
颜知鸢已经先一步跳下车了。
这样的高度对她来说实在是小意思,穿着裙子也不会阻碍她的行动。对着苗大青微微一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没有做更多的寒暄,直接说:“我想先去看看奶娘,现在方便吗?”
“可以,当然可以。”
苗大青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急忙添上一句:“阿妈一直在想念您。”
苗家的房子简单却宽敞,围着篱笆的前院里,种着不少青菜,颜知鸢进门的时候差点踩到一茬嫩青的韭菜。
堂屋坐着的男人四十几岁,穿着颜色深沉的粗布衣裳,应当就是田大头了。他局促的站起来,大约是不知道跟主家小姐该说点什么,只能木讷的微张着嘴。
旁边是厨房,里面有人影闪过。
颜知鸢看了眼饭桌上的大陶碗,一时间竟然无法移开目光。碗中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鸡肉,淋上青色的料汁,椒麻的香味争先恐后的往鼻子里面跑。还没有品尝,已经可以想象这道菜肴的美味。
颜知鸢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在苗小青的指引下穿过堂屋,来到左侧的一间内室。一进门就能看到烛光摇曳,床上躺着两年不见的奶娘。
她们进门时闹出的动静惊醒了睡梦中的奶娘。
“小姐,你怎么来了?我这是在做梦吗?”
奶娘揉了揉眼睛,甚至还掐了自己一把。
“您不是在做梦。”
颜知鸢抓住她粗糙的大手,坐在床沿上。
“真的是我,奶娘连阿鸢都不认得了吗?”
奶娘一下子坐起身,终于发现自己不是在梦中。
“阿妈——”
门外传来娇滴滴的一声呼唤。
颜知鸢感觉到手被奶娘用力的回握,甚至产生了些许的疼痛感。这是下意识的动作,结合奶娘的面部表情,能看出她有紧张、恐惧的情绪。
为什么来人会让奶娘害怕?
那不应该是苗大青的妻子吗?
人还没进屋,影子已到先到门口。
颜知鸢看到的黑影有两只尖尖的耳朵,脑袋的形状像狗,足细而长——这绝不是人类的影子。
待那妇人走进房中,苗小青小声说:“小姐,你瞧!这就是我嫂子,村里最漂亮的媳妇。”
颜知鸢并不知道妇人在普通人眼中是个什么长相,在她眼中,只有一个顶着一颗狐狸脑袋,有着长尾巴,嘴巴大咧着露出利齿的野兽。
它只是有着人的躯体再穿上人的衣服而已,并不代表野性已经被驯服。
瞧,目光中的垂涎是如此的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