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一个疯子给别人照看,这摆明了就是甩包袱啊!
顾谨谣气。
倒不是气坐在屋檐下傻笑的纪兰,她气卢家人冷血凉薄,更气纪仓,身为人父的软弱无能。
当初有用的时候就接人家过去,现在人疯了就开始到处扔。
而且看纪兰的样子,在卢家肯定过得很不好。
“就是早上,你们刚走没多久卢春苗就带着她的三个儿子过来了,扔下人就跑,叫都叫不住。这纪兰也奇怪,来到这儿她也不走了。”
冉捷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说。
顾谨谣感慨,她当然不走,虽然人疯了,可记忆里肯定也记得这里是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谨谣,现在咋办呢?你家还有三个孩子,可不好照顾这样的人。”
一个疯子,谁想照顾?
吃喝拉撒睡不说,就怕她发病的时候动手打人啊!
冉捷看着挺担心的,顾谨谣却说:“我先观察观察吧。”
她也不是不怕,是这事她现在不好处理。
要是将人送回去吧,肯定会给卢春苗反咬一口,说她凉薄,照顾一下大姑姐都不愿意之类。
这件事情,最好还是纪邵北回来处理。
而且对于这个姐姐,她知道男人并没有放弃,听闻之前都带她上城里去看过病。
说完,顾谨谣带着一家人进院里了。
萌萌跟牛牛看见纪兰明显害怕,躲在顾平身后不敢靠近。
顾谨谣放下东西打量纪兰。
穿着一件污脏又破烂的黑灰棉袄,已经看不出颜色了,头发又长又乱,油腻的不行,还打着结。
她露在外面的手跟脸,已经黑得看不出样子了,整个人也就一双眼睛大而明亮。
纪兰见顾谨谣看着自己,就嘿嘿嘿地对她傻笑。
“姐,你吃早饭了吗?”顾谨谣问。
按卢家人的尿性,送人过来时肯定没给人家吃早饭。
果不其然,纪兰不笑了,眼眶湿湿地对顾谨谣摇头。
看样子这人也不是随时随地乱来,而且能听明白别人话里的意思。
顾谨谣就笑道:“那你坐会,我给你弄碗面疙瘩吃。”
纪兰一听,又嘿嘿嘿地笑了,那眼里还流露出感激。
唉,也是个可怜人。
顾谨谣很快进了灶房准备给她先弄点吃的。
纪兰就一直坐在屋檐下,顾平跟她说话她也不回应,就是一劲儿地傻笑。
面疙瘩做好了,顾谨谣打了盆水出来,对纪兰说:“先洗手洗脸,再吃。”
纪兰不语,有些茫然地看着她。
顾谨谣想了想,将手伸进去搓了两下,对她说:“洗手,干净。”
这下纪兰懂了,主动凑过来,将手伸进去。
水是暖的。
或许是太久没有用过热水,纪兰明显吓了一跳,但她并不排斥,又试着将手伸进去,后面自己洗起来了。
顾谨谣拿了肥皂,纪兰也能明白,抹上之后自己洗。
一双像是挖过煤的手,洗出两盆污水。
那双手洗出来,看着又细又长,跟皮包骨都差不多了。
手洗完,顾谨谣又拿了毛巾给她。
纪兰也懂,使劲抹脸。
看来这人疯是疯,基本生活应该可以自理,只是在卢家时,没有人理过她。
纪兰将黑乎乎的脸洗干净了,又对着顾谨谣傻笑。
顾谨谣看清她那张脸却是愣了一下。
小时候的记忆已经模糊,顾谨谣已经不记得纪兰长什么样子了,此时猛然见到,只觉这人不错,长得挺好看的。
就是,太瘦了!
那张脸又小又尖,显得眼睛特别大,让人有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真可怜。
顾谨谣将窝了鸡蛋的面疙瘩端对她。
纪兰捧上直往嘴里塞,看样儿真是饿得很了。
站在纪家看热闹的人也都忍不住感慨,“想当初纪兰是我们大杨村的一枝花呢,都给卢家祸害了。”
“好好的一个人,弄成这个样子,可怜呢。”
“可不是……”
听说纪兰被送回来了,到纪家看情况的人越来越多。
大家见顾谨谣不光没赶人,还给纪兰弄东西吃,心底对她的感观又好了不少,背地里提起这事也难免开始夸她。
后村,顾柳莺听闻纪兰给卢家人送回来,一声冷笑。
摊上卢家那样的亲戚,有她受的。
中午,纪小安从学校回来,纪兰总算不傻笑了,居然开口唤纪小安的名字。
顾谨谣知道纪小安在卢家生活过十几天,就细细问了下纪兰在那边的情况,知道她只有在被别人捉弄取笑的时候才会打骂人,最终决定将她留下来。
当天下午,顾谨谣烧了两大锅热水,将纪兰的头发剪成学生头,又教她洗澡。
或许是感觉到了顾谨谣的善意,纪兰没有闹还很配合。
卢家送人过来的时候也丢了个包袱在地上,顾谨谣看了,都是些烂布破黑棉被,根本没办法再用。
顾谨谣找了自己的衣服给她穿。
收拾干净的纪兰仿佛得到了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