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花糖虽然赚钱,可最大的问题就是糖不好弄,还限购。
上次她给营业员塞了一块钱红包,人家才悄悄买了五斤给她。
这种事情,有风险,也不好经常做,成本也拉高了。
先前碰上宋时光,顾谨谣就有想法了,让他帮忙弄点糖。
不过第一次见,她也不好意思就让人家帮忙,就想着下一次再找机会,没想到这男人直接帮她办了。
这糖不用想都知道是宋时光帮忙弄的。
“你怎么会想到帮我弄糖?”
顾谨谣回想了一下,她好像没提糖的事。
这事情还用想吗,供销社里的糖限购他知道,做米花糖要熬糖他也知道。
纪邵北反问:“难道你不想要?”
“我自然是想要的。先前本来想让小宋帮忙,第一次见又不好意思提。”
纪邵北:“不用跟他客气,以后要糖,直接向他开口就是了。”
“那赶情好。对了,这糖你给钱没有?”
顾谨谣突然想起,这男人上次离开时身上就带了两块钱的路费,这一去一回,已经没有了。
纪邵北咳了咳,“还没给。内部员工价,六毛一斤,这里十二斤,下回过来你找他付了吧。”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每次提到钱的事纪邵北都难掩窘迫,那眼神躲闪不敢看她的样子,让顾谨谣觉得新奇又好笑。
这般伟岸英挺的大男人,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顾谨谣捂着嘴,笑脸盈盈地看着他。
纪邵北越发觉得难堪,“我哥没过世之前,你也知道他的病离不开药,这些年来我的津帖都寄回家花掉了。这次退伍,因为是转业,没有安置金,等发了工资……”
纪邵北想说等发了工资就好了,他的工资四十八,比一般的工位要高。
可转念一想,刚刚的米花糖就挣了快十五块钱,他的那点工资又不够看了。
挣的钱跟不上媳妇的脚步,这真是一个让人苦恼的问题。
在部队建功无数的纪邵北从来未像现在这般纠结过。
顾谨谣见他语塞,又好奇问道:“等你发了工资要干嘛?”
女人睁着一双水润清澈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他,纪绍北心中悸动,脱口而出,“交给你。”
话音落下,两人皆是一愣。
四目相对,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空气中弥漫。
顾谨谣小声咕噜,“男人都存不住钱,发了工资不就得交给媳妇嘛。”这还用说。
纪邵北:“嗯。”
然后都不说话了,就那么沉默地一前一后走着。
不过两人心里都明白,有些东西正在慢慢破冰。
来时又背又挑,两人走的是大路。
回去的时候没什么东西就抄近道。
近道不好走,要爬山涉沟,地段也荒凉。
一处小河挡住了两人的去路,河口有水,不深,只放了几块大石头供来往的人通行。
要是夏天,穿着凉鞋或是赤着脚随便都能过了,可冬天不好,湿点鞋都觉得冷。
纪邵北说:“以后别一个人来这边做生意,回去我跟小钢说说,来这边叫他跟你一起。”
他放下肩上的扁担,“这里不好走,我先带你过去吧。”
顾谨谣瞄了一眼河口,其实她可以自己过去的。
男人要带她,那就带吧,拉近关系的好时候。
“嗯。”
于是纪邵北每走一步,都会转身去扶顾谨谣。
双手相握,顾谨谣感觉到了从他掌心传递过来的温度,以及那粗糙的触感。
最后一处,水位较宽,顾谨谣本想说自己过去好了,那石头根本站不了两个人,可她还没有开口,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男人掐着她的腰直接将她抱过去了。
这姿式绝了,亲妮又暧昧。
看着男人那张刚毅的脸,顾谨谣心一横,落地前一声惊呼,抱上了他的脖子。
突如其来的动作,正要上岸的纪邵北一僵,要不是他反应够快,两人都得滚进河里。
“乱来干什么?”男人抱怨道。
“我这不是害怕嘛。”
顾谨谣装着可怜兮兮的样子对他撒了一个小谎。
女人还没有放开他,莺莺软语就响在耳边,纪邵北只感觉有什么东西窜过了脑门,人都快要被电迷糊了。
以前在营里,听队里那些有对象的大小伙们说被什么冲昏了头脑,他还不信。
身临其境才知道,那些话并非全是在说笑。
“好好说话。”
纪邵北的失态也就是一瞬,之后面不改色地就要放女人下来。
只是顾谨谣不肯,抱着他的脖子不松手。
“邵北,之前你还要找我离婚呢,现在还离吗?”
上次两人的谈话没有结果,但并不代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有些事情还是得拿出来说清楚好。
纪邵北深深叹了一口气,“只要你像现在这样好好的,就不离了,以后一起过日子。”
男人说完还躬着身子抱了她一下,那感觉有些依恋。
纪邵北长长的一声叹,倒是让顾谨谣有些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