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让你们下去准备的东西,你可都准备好了?”
五皇子府内,墨书远垂眸摆弄着手中茶盏,神情淡漠非常。
在他身侧二尺之处,有一素衣探子恭谨万般地单膝跪地、低着脑袋,闻言忙不迭抱拳拱了拱手:“回主子,您要的那些东西,属下等皆已将之准备好了。”
“只是此番时间委实太紧,属下的动作亦略微仓促了些,备得不算完全——那私印只像了九分,这么短的时间内,匠人们实在仿不出十成像的东西。”
“还望主子恕罪。”探子道,边说边自怀中摸出只两寸来高、巴掌大小的玄色锦盒,小心翼翼地把那盒子奉到了墨书远面前。
“无妨,本殿原也不想要那十成像的东西。”华服青年撂盏轻哂,接了那锦盒,顺势掀了盖,其内放着的一方金纽玉印(印纽是印上头那节,有时候会被雕刻成各种兽的形状,不知道啥样的自己找个图)登时便现在了两人眼前。
“这种玩意,若真仿得半点疏漏都不曾有,反倒易弄巧成拙。”墨书远抬手取出了那方玉印,将之放在掌中,漫不经心地把玩了半晌,又随手把它扔回了锦盒。
“就要这般八||九分像的,似真又假、似假还真的才最合适。”
“对了,你过来的时候,没惊动外头守着的那帮禁军罢?”青年转眸,目色微凉。
打那叶天翰在朝堂之上,将他们二人先前所谋之事尽数告知给父皇及朝中众臣之后,他已被困在皇子府内足足七日了,今儿便是第八日。
——整整八日跟个闺阁姑娘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墨书远觉得自己都快被憋疯了。
“没,此事还请主子放心。”探子沉声,“属下是掐着晌午禁军换班轮值的时候,从后院小路处翻墙过来的。”
“嗯,不错。”墨书远颔首,随手自桌上摸起只半新不旧的玛瑙茶盏,就势扔去了探子怀中,“那晋王那头呢?他押着随聿的那群废|物,大概需要几时进京?”
“谢主子赏赐。”探子毕恭毕敬地将自己的脑袋又往下压了三分,声线微缓,“今早,王爷已押着随聿知府及其手下同知等人,入了京畿之地了。”
“想来依着晋王爷的赶路速度,他们今晚京城下钥之前便可进京,明日一早便能上朝。”
“——主子,您看三殿下那头……需不需要属下帮您分一分忧?”
“不必了,你只管把那守门禁军轮值倒班的时辰,详细告诉本殿就好。”墨书远挥袖,淡声打断了探子的话,“此事,还是由本殿亲自去做,才最为稳妥。”
“这……主子,这等小事岂劳您亲自动手?”探子蹙眉,下意识便欲开口劝诫,“那府外的禁军守卫颇为森严,且那刀剑无眼,万一您一个不慎暴露了行踪,再被伤到了,可怎么办?”
“哦?怎么,”青年眉眼一横,嗓音骤然冷下数分,“你这是在质疑本殿的能力?”
“你觉得本殿的武艺……连你一个小小的探子都比不过?”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在担心主子您的安危。”那探子道,指尖不受控地微微发了颤,“毕竟属下的能力有限,恐无法给您讲清每一处哨点……”
“若您亲身前往三皇子府,并因此负伤……那属下定然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何况,主子您也着实不必为了这点小事脏了手——”
“既然能力有限,那就挑着你最拿得准的两条路讲。”墨书远听罢,心下的火气微歇,神色亦跟着略略和缓了些许,“至于别的——”
“我且问你,倘若本殿当真将此事交由你去做,而你则在潜入三哥书房之时,不小心被他府中之人发现了——你待如何?”
“那自然是杀|人|灭|口,”探子不假思索,“绝不能让这等蝼蚁乱了主子您的大计。”
“那,假若那发现了你的人,就是我那好三哥呢?”墨书远眼皮微掀,晦暗如墨的眼瞳定定锁紧了那跪在地上的探子,音调沙哑犹如鬼魅,“你,又待如何?”
“这……若那人、那人就是三殿下……”探子闻此,头上不受控的渗出了颗颗沁凉发冷的汗珠,指尖亦抖得愈发厉害,“属下……属下……”
他是探子又不是死士,即便他确乎是真心效忠于墨书远,也甘愿为他而丢了性命,但杀害天家皇嗣——尤其这三殿下平日还同自家主子交情甚笃——他心中,确实是有那么一道跨不去的障碍。
这若是暗中毒害便也算了,偏生是正面对上——他哪里有胆子去下那个手?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他有胆子对三殿下动此杀手,他还能有胆子跑回来吗?
主子的心思惯来让人捉摸不定,且那三殿下往日对他家主子,又是的的确确的真心实意——谁知道主子他心下对他这个兄长,究竟抱着什么样的感情!
他要是对他丁点兄弟之谊都没有倒还好说,可万一他心中对三殿下还揣着那么哪怕一星半点的真心……那这下一个要倒了霉的,岂不就成了他?
想通了此点的探子越发的两股战战,他在自家主子身边呆了近十年,早便吃透了他的脾性。
依他的性子,即便此人是他下定决心必须要除、并派人暗中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