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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昭仪近来颇有些寝食难安,连牌局也不起了。p
三公主灵犀一大早就跑了来,脸上依旧是这几日一成不变的惶急之色。p
“大冷的天,你又走得这么急,快喝口热茶,把肚子里的寒气赶一赶。”冯昭仪心疼地说,“说了多少回了,你如今是大姑娘了,要稳重些。”p
“我倒宁愿自己别长大,”灵犀哭丧着脸坐下来,“那样就不必担心被送去和亲了。”p
“这事儿还没定呢,你先别自己吓唬自己。”冯昭仪也为这事儿闹心,可在孩子面前却不愿意表现得太过忧虑,免得女儿更加惶恐。p
“您当我愿意吓唬自己吗?这些天我吃不下,睡不着。生怕一睁眼就被送去和亲了。”灵犀说着干脆哭了起来,“吐蕃那些野蛮人,跟野兽差不了多少。p
再怎么说我也是金枝玉叶,让我下嫁给吐蕃人,我是死也不答应的!”p
“你这孩子怎么越发胡说起来了?你能不能懂点事儿?!这话要是传出去,你还要不要脸面了?”冯昭仪平时就是个爱说话的,可也知道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p
“我这会儿还要什么脸面?我连命都不想要了!”灵犀是公主,自幼娇生惯养,此时心绪浮动,管不了许多。p
“我知道你心里头着急,你当我不急吗?”冯昭仪的眼圈也红了,“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这么些年我在宫里谨小慎微,为的又是哪一个?”p
“那你为什么一个劲儿等着?等到父皇正式下旨要我去和亲吗?”灵犀问。p
“不是我要等,实在是我人微言轻。”冯昭仪当然清楚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分量,“你总催着我跟皇上说,可是我怕啊!”p
“你怕什么?当娘的,为自己的女儿说句话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难道父皇会吃了你?”灵犀的语气几乎是在质问了。p
“我是怕万一我跟皇上说了,皇上直接把这事定死,那可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了。”所谓关心则乱,冯昭仪考虑得越细致,就越迟迟不敢有所动作。p
“那您去求求皇后啊!”灵犀说。p
“我去过几次了,可皇后在礼佛,不见人。”冯昭仪皱着眉,使劲摇了摇头。p
“现在前朝的大臣有不少都在劝说父皇将嫡亲的公主嫁过去和亲,说是能保江山社稷。p
说我一个人能顶十万大军,这不就是等于用我的清白性命做牺牲吗?”灵犀哭着说。p
“好孩子,快别哭了,你都快把我的心揉碎了。”冯昭仪搂着女儿心疼地说,“我再去求皇后,只要她肯向皇上进言,总还是有希望的。”p
三公主听她这么说,方才止了泪。p
喝了杯热茶,又吃了几块点心。p
“瞧瞧你,眼睛下边都是青痕,这几天想必都没怎么睡吧。你乖乖的听话,在我这儿睡上一觉,我现在就去见皇后。”冯昭仪不忍心女儿如此煎熬,叫侍女拿来披风,穿戴好了出门去。p
到了皇后寝宫门外,恰好碰见周仁要出去。p
冯昭仪连忙拦住了他,陪着笑说:“周总管,皇后娘娘可礼完了佛没有?我有事想见一见。”p
“皇后娘娘这几日头痛发作,不想见人,娘娘还是改日再来吧。”周仁说着抬腿就要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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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昭仪一把拖住他,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周总管,你就行行好吧!我真有要紧事要见皇后娘娘。”p
说着她从手上褪下一只赤金嵌宝的镯子来,套在了周仁的手腕上。p
周仁嘴上说着:“娘娘快拿回去,这可不成。”p
可却并没有真的把镯子还回去。p
“周总管,你就帮帮忙吧!”冯昭仪把手收了回去,放在了袖筒里。p
“那您请稍后,我进去问问娘娘。”周仁说着又返了回去。p
冯昭仪站在寒风里,一颗心却虔诚得如同朝圣。p
她望着周仁走去的方向,甚至连眼睛都不愿眨一下。p
周仁走进去向皇后说道:“冯昭仪来了,在门外呢。”p
“没跟她说我不见吗?”皇后的眼帘低垂着,语气有些漫不经心。p
“说了,可冯昭仪不走啊。”周仁说道,“奴才想着,您不妨见一见她。”p
“她必然是为了灵犀的事儿来的。”皇后说,“可你也知道,这事儿我不想过问。”p
皇后自然也知道了吐蕃来求亲的事,更知道前朝大臣们的意见。p
可是说到底,三公主又不是她亲生的。p
皇后也有自己的打算。p
如果她替灵犀向皇上求情,未免有后宫干政的嫌疑。p
灵犀和亲与不和亲,于她都无关痛痒。p
甚至如果她去和亲,冯昭仪的地位必然还有所提高。p
她一向是追随自己的,到了关键时候,未尝没有用处。p
因此她便对外装病,不肯见冯昭仪。p
“皇后娘娘,冯昭仪来找您,您不妨劝一劝她。”周仁给她出主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