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端着醒酒汤往书房去,半路被双怜截住了。
“把醒酒汤给我吧!刚好夫人打发我到书房去。”双怜笑着伸手把装醒酒汤的食盒就拿了过来。
小丫鬟当然不会怀疑,毕竟如今双怜在府里可是和坠子平起平坐的人。
双怜在来之前刻意打扮了一番,身上也换了颜色鲜艳的衣裳。
她跟别人说的是,下人在主子跟前,最多给长辈守丧三个月。
她已经为福伯戴了三个月的孝,况且赶上过年,姜暖又有了身孕。
她还戴孝就不合适了。
府里的人不但没有怀疑,还觉得她想事做事处处周到。
双怜的心情甚好,因为最不待见她的韦玉已经走了好多天了。
听说韦玉是回老家祭祖去了,他来到京城好多年了,也是头一次回去。
双怜觉得他是如今混得好了,想要回去炫耀炫耀。
否则就他那个赌鬼爹,有什么好祭奠的!
双怜心里有自己的打算,那是她一进府来就打定了的主意。
原本还想着徐徐图之,她自问是有这个耐心的。
坠子不跟她争,就没有人能争得过她。
何况姜暖又怀孕了,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
可近来她却察觉到苗头不对。
姜暖偶尔会问她想要嫁给什么样子的人?
还说一年大二年小,终身大事不能拖太久。
又说一定给自己做主,陪嫁也少不了。
这不是明摆着要把自己心心念念的那条路给堵死么?
如今还在正月里,不可能谈婚论嫁。
可出了正月就没准儿了。
姜暖那个蠢货,不知道被谁扇动了,竟然一门心思要把自己嫁出去。
实则自己不过是想做霍恬的妾罢了,又不会威胁到她这个正妻。
双怜捧着醒酒汤,轻手轻脚地进了书房。
霍恬躺在卧榻上,合着双目,不知是睡着还是只在养神。
他今日穿的是一身帝释青的箭袖,劲瘦的腰上系着宽板带。
眉心微蹙,薄唇轻抿,一张俊脸冷而硬。
也只有在他闭着眼睛或背转身的时候,双怜才敢大胆炽热地盯着他看。
她自问自己对霍恬的情谊丝毫也不比姜暖差,当初在她饥寒交迫的时候,看见霍恬的第一眼,便已经深深陷落了。
“公爷,公爷,你觉得怎么样?”双怜把醒酒汤放下。
她轻柔地询问霍恬,正要伸出手去触碰他的手臂,霍恬已经把眼睛睁开了。
因为喝了不少酒,他的眼神不像平日里那般清明,微微泛着红。
“公爷你醒了,可要喝醒酒汤吗?现在正温着,过一会儿怕就要凉了。”双怜的声音几乎温柔得能滴水。
“好,端过来吧。”霍恬对她很客气。
“那我扶你起来。”双怜要去扶他。
“不必。”霍恬说着已经坐起来了。
双怜微微有些失望,但也只是一闪而逝。
夜正长,不必太着急。
霍恬将醒酒汤一饮而尽,然后把碗放在了桌桉上。
双怜忙拿出自己的手帕去给他擦拭唇边的汤渍。
霍恬本能地向后躲了一下,说道:“我自己来。”
“奴婢就是伺候您的,怎么能事事让公爷自己动手呢?”双怜笑了,“否则要我们这些人做什么?”
“你从夫人那边过来?”霍恬问。
“嗯,夫人已经歇下了,打发我和小婵过来这边。她去取蜡烛了,我先过来送醒酒汤。”双怜说着已经麻利地把醒酒汤的碗又放回了食盒里。
“好了,你退下去吧,我要睡一觉。”霍恬的困意涌了上来。
“公爷躺下吧!我把被子给您盖上,再拿个汤婆子进来,后半夜冷。”双怜善解人意地说。
然后又轻轻退了出去,把食盒送回厨房后又灌了汤婆子进来。
此时霍恬已经睡熟了,呼吸绵长。
小婵也取了蜡烛回来,双怜把霍恬旁边书桉上的灯熄了。
在门口的小桌子上,点了一盏小小的明角灯。
以备霍恬起夜时能看得见。
“双怜姐姐,今天咱们两个在外间上夜,你的被子可够厚吗?”小婵低声问双怜。
“还成,这屋里头有碳盆,冷不到哪儿去。半夜里我在加点儿碳进去,天亮起床也不冷。”双怜说。
“这茶炉子可得看着点儿,公爷喝了酒,半夜里会要茶喝,不能熄了。”小婵又说。
“知道了,我的小姑奶奶,你快赶上咱们府里的妈妈们啰嗦了。”双怜笑嘻嘻地在小婵脸上扭了一把说,“一切都有我呢,你睡你的吧。”
“那怎么好意思就累姐姐一个人呢?”小婵说,“咱们两个换着来。”
“这有什么?谁多做一点儿难道就能累坏了不成。”双怜大大方方地说,她很是善于笼络人心,“刚才我去厨房送碗的时候,上灶的吴嫂子给我拿了一碟子新出锅的点心。你还没吃晚饭呢吧?就着这茶炉上的水沏一碗茶,吃几块点心。不然这么长的夜可怎么熬过去,不得饿坏了呀!”
听她如此说,小婵果然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