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味,秋庭轩站在门口,被地板上的血迹骇到了,并不敢进去,他又没有雌虫那么好的视力,因此手术室内的具体场景他并没有看到,饶是如此,作为长在温室里的雄虫,他也吓得够呛。
“展叔叔,不管里面发生了什么,您和汀白也得先出来啊!”
他的话提醒了展卓君,也提醒了手术室内的其他虫族,这里终究不适合长待。
展卓君扶着失魂落魄的季汀白,先离开了手术室,尤里赛斯却没有直接离开,他的目光落在了万兴文治疗舱的接线上,那处未免断裂的太过于完整了些。
“老大?”加勒看尤里赛斯一直盯着那根接线,连忙弯腰拾起,“奇怪,这根接线爆炸怎么炸断的这么齐整,不愧是虫纹能量爆炸,连这种合金制作的接线都可以崩断。”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正撑着身体艰难站起身的闻珩却是心头一跳,状似随意道:“你们现在不离开吗?我看汀白阁下好像情况不太好?”
一听说是季汀白的事情,尤里赛斯也不再思索这件事,立刻起身大步流星地离开,只见他步履如飞,哪里有半分身受重伤的样子。
加勒也立刻放下了那根接线,跟了上去,徒留闻珩看着那根被自己斩断的接线,心里有些懊恼,真是大意了,可是现在再破坏,只能是此地无银,因此,他也只是看了一眼,便扶着墙离开。
大厅内,季汀白坐在沙发上,还没有回过神来,他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一会儿是他做的重绘虫纹计划,一会儿是梁剑被炸了个血洞的后背,一会儿又是万兴文躺在治疗舱,灰败惨白的脸……
他又记起了昨日他们刚过来的场景,他们躺在治疗舱内,哪怕情况糟糕,可他们却是活着的,有呼吸的,而现在,他们躺在那里,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展卓君心疼地看着季汀白,他同样很难受,那两个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一起执行任务的战友,他煞费苦心将他们带过来,想着汀白是否能够救他们,可现在……
他的那两个战友不在了,而汀白也快要被浓浓的自责淹没。
“汀白,这不怪你,任何事哪能有百分百的成功呢?”他扣住季汀白的肩膀,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想要减轻些季汀白的自责。
可季汀白的瞳孔却是没有焦距,视线也不知落在了何处,沉闷的声音从他的胸腔内发出:“雌父,是我害了他们啊!”
“汀白,你听我说,哪怕是梁剑万兴文知道,也不会怪罪于你,他们本来就要被迫退伍,是雌父怜他们重伤昏迷没有去处,这才带他们来你这里碰碰运气,你若是能救他们,那最好,不能救他们,你也不要太过自责,因为你已经尽力了,那都是他们的命啊!”
展卓君心痛的几乎语无伦次,他的孩子,是那么的善良,将一次失误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可别的虫纹修复师,却从来不会有这种情绪。
他在第二军团多年,作为与虫纹修复师协会关系较好的一个军团,他也知道一些有关虫纹修复师的事迹。
虫纹修复师的失误,从来不叫失误,是被修复虫纹的那只雌虫运气不好,是天意如此,总之,失败的事从来不会跟那位修复师有关。
哪怕条件如此,对于大多数虫纹受损的军雌们来说,那些虫纹修复师们也是高不可攀的存在,甚至是一个实验的名额,都有虫争着抢破头,只因,那里面有他们重新恢复的机会,而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
因此,哪怕会有危险,成功概率渺茫,很多雌虫还是会去争取这个机会,对他们来说,成为废雌本身,比死亡更可怕。
他相信对于梁剑和万兴文而言,若是能让他们选择,他们也一定会毫不犹豫选择让他带着他们走这一遭,为了那点微乎其微的希望,成功是他们之幸,失败是他们之命,至少,他们曾经争取过。
可这样的情况,他不知道要怎么告诉季汀白,只能语言苍白的解释着。
他很骄傲自己的孩子是一位善良有担当的雄虫,可这时候他却自私的想着,希望他能够冷血一些,至少不会陷入自责的情绪中出不来。
季汀白不是不知道,梁剑和万兴文的状况特别严重,如果没有治疗舱维持他们的最低生命体征,他们那种情况,根本就无法抵达赫尔卡星,甚至早在路上就已经……
哪怕他们来到了这里,但也时日无多,身上的腐烂在持续扩大,治疗舱上面的生命体征数字却在不断下降,哪怕没有他的失误,他们最迟也就是明天……
但心里知道是一回事,万分自责是另一回事。
他生长在和平的社会,一直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如今却算是过失杀人,对他的冲击不可谓不大。
他陷入了那种自责的怪圈里,想着若不是自己,或许他们活到了明天,或许他就有了新的解决办法,越想越自责,便陷入这种情绪中出不来。
尤里赛斯来到季汀白面前,看着这样的雄虫阁下,劝导的话在嘴边滚了几圈,都没能说出口。
季汀白并没有注意到过来的尤里赛斯,反倒是展卓君第一眼就看到了,看到对方身上的那些炸伤,他立刻便想到了什么。
“汀白,你振作点,你看看尤里,他为了你受了那么重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