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村。
顾长云身份曝光之后, 兰花村某个人正在县上闲逛,准备趁着这少有的没人管的时光好好玩一会。
对他来说,县上比村里好玩多了, 村里只有后山, 家里人还不让他们上去, 说是怕里头出现什么野猪之类的东西。
张向学每次听见这种话,就觉得, 怎么可能呢,后山那么大点地方, 哪里还会出现野猪?野猪是疯了不成非要往他们那个小山沟沟里去吗?
作为一个在县上上学的学生,张向学每次都觉得, 那肯定是爸妈怕他偷偷上山, 所以编出来骗人的。
张向学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晃来晃去, 身边又没有一个认识的人, 就算是想玩, 现在也玩不起来。
他突然觉得有些太无聊,转头正准备回去, 倏地听到周围的人正在低声讨论着什么。
“顾长云……哎呦,真厉害, 还是咱们县的人呢!”
“可不是吗, 这种人说不定一百年里都不一定能出一个,咱们县啥时候还有这运道了。”
“我家那个死娃子要是能像顾长云一样, 啊不,有一半像那都得祖坟冒青烟,天天喂了学习简直要操碎了心。”
“哎,我家那个也是,天天就知道玩。怎么都是人, 差别就这么大呢。”
“让我看看,哎你别说,这顾长云真的是个有本事的,这报纸上面都说了,研究出来好几个外国都没有的技术,高级的很!那些外国人以后说不定还得来求咱们把东西卖给他们。”
“卖就卖呗,我都听人说了,卖给外国人的都是咱们已经淘汰下来的东西,就这他们还得花高价来买哈哈哈!”
“想想真是出气,走!咱俩喝一杯去!”
“走走走!”
张向学听的云里雾绕的,压根没听明白俩人说的是什么东西。别的他听不太懂,但是“顾长云”他知道啊!
就是那个经常出现在他爸妈嘴里的人名,一天能念叨三百遍,一边念叨,一边拿那种复杂的眼神儿看他,奇奇怪怪的。
反正张向学是从来没放在心上,他爸妈念叨这么久,耳朵根都起茧子了,不耐烦听这些的他每每看见爸妈一张嘴,就赶紧跑路。
这个熟悉的名字驱使他走向一旁的报亭,好奇的跟随其他人一块儿看起今日报纸上的头条。
【惊!这些技术竟为同一人研究——顾长云,一个从山村走出来的科学家。】
张向学懵了一瞬间,耳朵就被人揪了起来,是他爸:“你小子往哪儿跑呢,我在这儿找你半天知道吗?看啥呢那么入迷?”
张父对着儿子指指点点,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报亭中人们正在热烈讨论的话题中心。
报纸上硕大的字出现在张父眼中,他愣了一下,转而放下揪着耳朵的手,去报亭买了一份报纸。
坐车回去的路上,他在晃晃悠悠的车厢中看完了整份头条。
心下喘了一大口气,心中的震惊无人知晓。
张家一家子都是最为平凡普通的人家,前几十年中记忆最深刻的就是同村出了个考上京都大学的学生。
他只知道,前几年那学生还回来过几次,后来便不知所踪。大家伙都猜测着,应该是毕业后在京城找了个工作。
……他又看了看面前的报纸,表情复杂:好家伙,原来这么多年谁也不知道他做的什么工作,就是因为这个啊?
张向学小心翼翼看了看他爸的表情,不敢吭声。他觉得现在他爸的表情实在太过复杂太过扭曲,好像一时之间接受了太多消息而导致的脑子不够用,嗯,就跟他学数学痛苦的时候一模一样。
车子停下之后,张向学他爸一点也不管身后的人,径直往村里走去。
张向学这个时候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到了晚上的时候,他就明白了。
因为他白天时看到新闻上的名字,和他爸妈嘴里尝尝挂着的人是同一个。
这回张向学也震惊了,倒吸一口凉气:啥?!他们村里还有这样的人物?!!
他爸解释道:“不是经常提起过这个名字吗,你是一点都不记得是吧?”
张向学:“我以为你们随便说说的。”
张父:“……”
这些事情他就从来没有胡说过,只是现在发展越来越好,以前的事情再提起来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就比如说曾经不知道从哪儿跑来的大野猪偷吃大队的粮食,就比如说那会儿上山下乡的知青们,更比如说那一年恢复高考时兰花村的骄傲战绩。
整个县整个市里,长云的排名都是名列前茅的!谁跟他胡说八道了?那说的都是真的!
是因为他们家这两年才搬回来住,向学才不知道这些事情。想想,说是当年,其实也就是六七年前的事情,周围的变化实在太大,过往的记忆已经越来越模糊不清了。
在大队待的那段时间,在城里当工人的那段日子,好像都已经纷纷离去,不再回头。
张父哼了一声,白了张向学一眼,要不然这小子至少得再多听几年的顾长云。
“长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是个有出息的!他当年就是特别爱学习的那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