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夫现在是脱产学习的身份, 自然有寒假。
林工程师的情况大不相同, 现在过年只有短短的三天假,简直令人发指。
林建明送妻子出饭店门老远还依依不舍地跟着, 表情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林蕊在边上龇牙咧嘴, 各种哼哼唧唧。
哎哟, 林工程师跟郑大夫实在太坏了,专门在单身狗面前撒狗粮。
林母弹了一下女儿的脑门, 嗔道:“你这丫头就爱讲怪话。”
说着,她推丈夫, “行了, 赶紧去厂里。不是说找你有事。”
回乡之前,作为林家的媳妇,郑大夫还有一项重要的任务, 就是给林建明的叔叔婶婶汇钱。
眼下没有支付宝微信,也没有银行网银转账。
林建明的老家在西北的一个小山村,离他们最近的银行就是邮局储蓄所。
所以郑大夫得先找到离家最近的邮局去填汇款单, 才能给林家老人汇钱。
林蕊对于林家的长辈没什么印象。
上辈子,林主席言语间也鲜少提起那两位老人。
以至于穿越后,林蕊也习惯成自然的认为父亲根本没有本家的亲人。
严格来说,她的这个认知也不能说完全错误,因为林建明是孤儿。
他的父母没有熬到解放就土匪打死了,是叔叔婶婶拉扯着他长大的。
可是林建民与叔婶之间的感情也相当淡薄。
因为叔叔婶婶委实算不上善待他。
家里的堂弟堂妹们吃米饭吃白面馍馍,穿棉衣棉鞋。
到了林建明那儿,就是补丁连补丁, 地瓜叶子混着山芋也吃不饱。
在这种情况下,林建明还能够求学成功,不是叔叔婶婶动了恻隐之心,而是当时的村小学校长非常爱惜这个孤儿的人才。
一直支持他读书的校长在村里头威望很高,他发了话,叔叔婶婶不敢吭声。
后来读到高中的时候,又是学校给林建明减免学费,还额外给他生活补贴。
这个孤苦无依的孩子,最终没有辜负师长们的期待,成功地考入了大学。
即使他拿到大学中录取通知书,叔叔婶婶还是想做妖蛾子。
当时并没有什么身份识别系统之类的,夫妻俩打的主意是让自家一个跟林建明年龄相仿的堂弟,冒着林建明的名义去上大学。
后来据说是因为林建明在地底下的爹娘看不过眼,显灵了,这才吓得那两人就此罢了。
林蕊很怀疑所谓的显灵之说。
她猜测这其实是林建明以及那位一直宽待他的村小学校长联合起来做的一场戏。
看到郑大夫要给林建明的叔叔婶婶汇钱,林蕊十分不满:“就他们那样,凭什么还要我们汇钱啊?”
五百块呀,这个数字当真不少了。
于兰上次告诉她,之前那位一直赖在她家不走的婶婶,在他们镇上化工厂上班一个月才40块钱。
咳咳,这位婶婶跟龚老师闲聊过之后,火急火燎地回家去了。
据说龚老师无意间提起了自己老家有位邻居在南方打工挣钱,结果寄回家的钱全被男人拿去姘村里的一个寡妇了。
因为这位邻居忙于工作,难得有机会回去。家里的孩子年纪小,也被那位阿姨给笼络过去了。
龚老师每唏嘘一句,那位婶婶的脸就白上一分。
因为于兰的叔叔也是个风流种子,当初之所以留在插队的农村,可不是热爱那片土地深沉,而是跟人家姑娘谈恋爱谈出了状况。
老丈人家可不是好欺负的,直接一把砍柴刀架在他脖子上,这事儿要怎么了结?
现在老丈人年纪也大了,提不动刀,只得婶婶自己上。
林蕊听八卦的时候,满是唏嘘,觉得这位婶婶摊上那位老公也挺倒霉的。
也许生活无忧的话,她还不至于这样撕破脸。
毕竟仓禀足而知荣辱。
林蕊摇摇头,觉得自己不能这样轻易地原谅了讨厌的叔公叔婆。
不该给他们钱,他们对爸爸不好。
郑大夫无奈地摸摸女儿的脑袋,叹了口气:“事情要分两方面想。”
叔公叔婆再过分,终究没将事情做绝。
那年月谁家过日子都不宽裕,能够给个没爹娘的孩子碗饭吃,就算仁至义尽了。
村小学校长威望再高,家里头大人咬死了没钱供孩子上学也白搭。
地底下的爹娘再显灵,铁了心使坏的人照样无所畏惧。
鬼也怕恶人。
他们要横下一条心的话,摆弄个没爹娘的孩子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毕竟爸爸也不是他们的孩子啊。人心总是有亲疏远近的。
林蕊撅着嘴巴,趴在她妈身上哼哼唧唧:“我觉着你对那两个小子比对我还好。”
看看,回家就给两个家伙从里到外一身簇新。
包里头还装了两件崭新的的羽绒服,就给他俩过年时再穿新。
郑大夫瞪眼:“你行了啊你,你看看你柜子里头衣服多的还能放得下不?”
林蕊朝母亲做了个鬼脸,溜到姐姐身后去了。
等看到姐姐填写的汇款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