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人病房里, 孙泽看着不住打嗝的林蕊,轻声叹气,近乎于炫耀的抱怨:“我都跟你们说了, 千万别告诉蕊蕊。”
看看, 把小姑娘给吓成什么样儿了, 哭得稀里哗啦, 小脸都皱得没法叫人看了。
哎哟,吓坏了蕊蕊还是他心疼。
林蕊因为惊讶过度, 打嗝一直不断,连震惊他的自作多情都顾不上。
她姐连着教了她好几个治疗打嗝的小办法,也没有办法抑止住嗝逆。
少女一边打嗝, 一边双眼圆溜溜地瞪着床上侧躺的年轻人。
即使是小腿肚子叫子.弹掀翻了大片皮肉, 脸上也被匕首划了道深深的口子,照样不耽误孙泽凹出个类似于名画大宫女姿势的风流贵公子造型。
林蕊看着那纱布有点儿头晕,叫苏木跟她姐搀扶着坐在小沙发上, 才想起来结结巴巴地问:“这,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重走长征路吗?难道现在长征路线已经被土匪给占领了?
孙泽重重地叹了口气:“这就叫小孩没娘说来话长。我就不该一时心软,带那小子去吃烤全羊。”
原本按照他们分工好的安排,小和尚老实待在火车上就好, 反正也没短他吃穿用度。
偏生那天刚好平安夜, 孙泽在火车站接到了小家伙。
他一想今儿也算是过年, 再看那孩子眼巴巴盯着街上烤羊肉串的馋样,他眼前就蓦地浮现出小蕊蕊瞅着雪糕不挪眼的样儿,于是就心软了。
林蕊疑惑:“你没跟无苦在一块儿?你让他一个人坐火车去干嘛?”
无苦才多大点儿的孩子, 怎么能自己单独坐车?
孙泽咳嗽两声,哎哟哟的叫唤腿疼。
林蕊只得跳过这个环节,只愤怒地强调,她才没有跟无苦一样嘴馋呢。
她那次明明就是好奇那雪糕的模样。
看小丫头气急败坏的样子,孙泽嘿嘿干笑,顿时腿也不疼了,继续往下说自己的生死奇遇。
在街边吃完烤羊肉串之后,小和尚仍然不满足,两只眼睛一错不错地瞅着孙泽,活像打了多少年饥荒似的。
孙泽生怕路上行人误以为他是拐卖小孩的,所以才对弟弟如此心狠;只得捏捏鼻子直接把人带着去乡政府。
林蕊又忍不住疑惑:“你去乡政府做什么?”
难不成还仗着自己军二代的身份让人家给你派车?
孙泽眼睛快速得眨动两下,煞有介事:“给他找吃东西的地儿啊。”
乡政府附近有家店专门卖烤羊肉,叫这小子吃,一整只烤全羊撑死他得了。
结果这兔崽子愣是连根羊排都没给他留下,他就到边上抽了根烟的功夫,回过头来,桌上只剩下羊骨头。
小和尚居然还有脸叨叨,这烤全羊的火候差了点儿。
差点儿你还吃得一点儿不剩!
孙泽当时没揍他,绝对不是因为怕自己打不过他。
反正孙少他还没付账,店里头那彪悍的老板娘绝对是位可以一把扫帚横扫天下武林高手。
敢吃霸王餐试试。
当时孙泽的目光叫斜对面院子里头的动静给吸引住了。
一群人吵吵嚷嚷着将两个蓬头垢面的男人押送至乡政府的的治安室,说是抓到了偷鸭贼。
这种事情在乡间常见的很,孙泽在外头奔波了小两个月,对这些早就见怪不怪。
吸引到他注意力的是这两个男人随身携带的包。
尽管孙泽同志已经纨绔多年,但他小时候真是在军队里头泡大的。
没法子,爹是军官,娘是军医,没人管的孩子从小除了泡在军营里头还能干嘛?
这样的生活阅历练就了他的敏感,对枪.支的敏感。
那两人的包里头装着的东西,看着像枪。
两人走路的姿态跟细微动作,明显提示他们是受过正规训练的军人。
带着枪的大兵,其意味不言而喻。
孙泽正犹豫要怎么不动声色地提醒治安室的人时,老板娘过来结账。
还没等到她找完钱,孙泽就听到外头传来一声惊呼:“枪!”
他顿觉不妙,下意识地就一把扯起无苦。
果不其然,紧跟着这声惊呼的就是一串震耳欲聋的枪击声,伴随着人群的哀鸣与痛呼。
孙泽哪里还顾得上等老板娘找钱。
事实上老板娘都吓懵了,手上的钱掉了一地,压根也想不起来做生意的事。
枪啊,妈呀,有人开枪杀人了。
那从蒙纸的窗户缝隙里头渗透出来的红色,是血,是人的血。
彪悍的老板娘腿一软,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连无苦临出门之前,又从框里抓了把馕饼也也没能让锱铢必较的她有反应。
枪声吸引了乡政府附近的人,有人以为这儿放炮仗庆祝什么事情,好奇地伸过头来张望,被一枪崩了脑袋。
一向战无不胜的无苦都傻眼了,摸不清这黑管子到底是个啥玩意儿,竟然比神箭还厉害。
孙泽满头冷汗,将小和尚往墙头一放,示意他马上出去。
这是枪,号称神功护体的义和团都被打趴下的枪,再有什么功夫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