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扔鸡蛋,被人泼菜汤,被人侮辱说不要脸。
这些话光是听着就感觉让人心悸,而这些事却真实的发生在了丁薛琪身上。
哪怕没有经历过,郑万也能想象得出她被人泼菜汤时的崩溃感觉。
不过相比这些,郑万最关心的还是丁薛琪现在的生命状态。
郑万声音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我问你,丁薛琪现在怎么样了?”
“被救下来了,应该没事。”朱晓华被他的声音吓到了,在本能回答了一句后她才反应过来,又吼道:“你凶什么凶,你知不知道薛琪多可怜啊,因为你薛琪都跳河了你满意了吧!?”
朱晓华刚吼完这句话,她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低头一看是导员林少奇打来的。
“喂晓华,薛琪跳湖了,不过已经被救过来了。现在在医务室的心理科,有点事想问你,你抓紧时间过来一下,我在这里等着你。”
“好的导员,我立马过去!”
挂断电话后,朱晓华狠狠瞪了眼郑万:“薛琪现在在医务室的心理科,导员也在,我要过去找薛琪了。”
“我和你一起去!”
郑万跟着朱晓华一起往医务室快步走去。
经过发泄后朱晓华的情绪稳定了不少。
路上,郑万问道:“你刚才说丁薛琪没爹没妈,怎么回事。”
朱晓华道:“五个月前,汶川大地震薛琪的父母还有弟弟全不在了,她现在就剩奶奶一个亲人了。”
郑万心脏再次猛然间揪了一下。
当初自己爷爷去世的时候,郑万哭得稀里哗啦的,感觉有个至亲之人永远见不到了,那种感觉至今郑万难忘。
他没体验过父母没有的感觉,但光靠想象都能想的出来,那是比爷爷去世更痛苦,更窒息的感觉。
郑万突然想起了第一次在食堂和丁薛琪吃饭的情形。
当时自己不知道什么原因说起了‘父母’两个字,然后没来由的丁薛琪就哭了起来。
当时还挺奇怪,现在看来,应该是自己的话牵触到她的心了。
郑万又想起了丁薛琪第一次做自我介绍时,说她来自阿坝藏地区。
郑万脑子里突然有了点印象。
重生前他去西部地区旅行过,走的317国道,游览了震中地带。现在想起来了,汶川,好像就是属于阿坝藏地区下边的一个县啊!
只是阿坝藏这三个字实在太孤僻了,孤僻到大家只知道汶川却不知道阿坝藏。
这个怯弱却极度漂亮的女孩,没想到她有这样的身世,确实有点让人心疼了。
可偏偏,自己还在她好不容易走出来的时候无情的拒绝了她,还让她承受了各种流言蜚语甚至人身侮辱。
很快两人便到了医务室,简单打听后两人上了三楼心理科。
刚到三楼导员林少奇便出来了,他脸上表情有些疲乏。
“晓华,你来了。嗯,郑万同学也过来了。”林少奇与两人打着招呼。
朱晓华关切的问道:“导员,薛琪呢?”
“嘘。”导员做了个小声的手势,然后道:“薛琪在病房里歇息,那什么晓华,我想问你个问题。”
“嗯,导员您说。”
“我今天安慰薛琪的时候,一说起她的父母她直接就哭起来了,情绪更不稳定了,我很奇怪。”
朱晓华哎呀了一声:“导员,您这是火上浇油呀!”
旋即,朱晓华把跟郑万说的话再次跟导员说了一遍,听罢,导员林少奇气的直接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摇头直叹:“怪不得啊怪不得,是我说话说错了!”
旋即,林少奇又与朱晓华和郑万两人说道。
“有个情况和你们说下,就在今天下午,学校接到了丁薛琪老家那边打来的电话,那边说丁薛琪的奶奶得了重病,每天的药费需要两百块,如果做手术的话需要二十万左右。”
“现在丁薛琪的家境非常的贫寒,学费都是整个村子里人凑得,所以她奶奶的病根本没法医治。”
朱晓华和郑万两人的表情都凝重了起来。
丁薛琪的父母死在了大地震中,她的奶奶可以说是她这个世上唯一一个亲人了。
现在她奶奶也重病随时面临死亡了,如此一来,丁薛琪想要自杀似乎也并不难理解了。
林少奇与朱晓华说道:“晓华,你进去安慰安慰她。你们是一个宿舍的,你大概率还是她这个学校最好的朋友了,你组织组织语言好好安慰安慰她。”
朱晓华郑重点头,随后悄悄的推开门进了病房。
郑万本来也想跟进去,却被林少奇给拦下来了:“郑万,你就别进去了吧,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薛琪这次跳湖可能跟你也有一定关系。”
郑万点点头,表示认可。
失去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亲人会厌世,但如果生活中还有朋友还有明媚阳光的话,倒也不至于自杀。
可失去了所有亲人,走在校园中还被人泼菜汤被人说不要脸,郑万把这些事放自己身上感受了一下,讲实话,自己都有些受不了。
被人破菜汤说不要脸这事儿虽然不能全怪自己,但也跟自己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