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推门而入,众人跟着她一起走了进去。
院长室就和整个孤儿院一样,被黑与红分割成两半,像是被一刀切开一样,有一种诡异又平衡的对称美感。这是一间四四方方的房间,两边挨着墙摆了两排书架,中央靠后些的地方摆着一张长桌子,桌子上左右各放了一柄烛台,还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准确来说,好像是一堆法器。
是的。严格意义来讲,那摆着的东西好像都是法器。桃木剑、银色的十字架、道符、还有一些铜制或铁制银制的神兽,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东方西方的都有,简直是法器的大杂烩。
而院长就躲在桌子后面。这是一个中年男人,他蜷在一张椅子里,裹着一张巨大的红布瑟瑟发抖,头发乱糟糟的散乱着,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了一双通红的眼睛来。他的眼里满是恐惧,瞳孔瞪得极大,带着一副警惕戒备又惊恐的目光看向众人。
女人对院长这个近乎疯癫的样子熟视无睹,她举着烛台半侧过身来,面无表情地向众人介绍:“这位就是院长。”
众人:“……”
女人接着说:“院长已经困扰很久了,还请各位为院长排忧解难。”
话说到此处,女人就微微鞠了一躬,说:“那么,劳烦各位了。”
女人说完这些,就又举着烛台走出去了,还很礼貌的咔哒一声带上了门。
众人面面相觑地互看一眼,然后又一同转过头去,看向缩在桌子后面拿红布把自己裹成个长虫还正瑟瑟发抖,好像已经失去了语言能力了似的院长。
院长好像是感受到了众人那股“这丫真的能说话吗”的怀疑目光似的,竟然扬了扬头,把整张脸从红布里扯了出来,然后喘了几口气,又咽了口唾沫,哆哆嗦嗦地开口了。
“她们在折磨我……她们在折磨我,你们懂吗……?”
“……她们在折磨我!!”
众人:“……”
大家都是老手了,都知道这个时候就算开口问他也没什么屁用,干脆就不说话,都静静地站着看着他,等他把话说完。
“我对她们那么好……我给她们吃,给她们住给她们穿给她们
一个家!!我还告诉她们可以叫我爸爸!!我不比他好多了吗!!她们却这样对我……这样对我!!”
院长越讲越激动,讲到最后,简直气的面红耳赤,眼睛瞪得极大,简直都快蹦出眼眶去了。
然后,院长突然身子一歪,弄得椅子发出咯吱一声惨叫。众人一愣,紧接着,院长一手按住了椅子的把手,慢慢地站了起来,站得晃晃悠悠,有的关节甚至都不敢动弹。
红色的布随着院长这一起身而从他身上滚落下来。外面的气候算是夏末秋初,还算比较宜人,可院长却穿了一身过冬的厚衣服。然后,他慢慢地一瘸一拐的从长桌后面走了出来。
走出来之后,他伸出手来,把自己身上的羽绒服解开,又把里面的毛衣掀了起来。
他身上竟然有着紫青不一的伤痕!
刘巍就像是看到了什么精彩画面似的:“OHHHHHHHHHHHHHH——”
林青岩照着他后脑勺给了他一巴掌:“你他妈有病?”
陈黎野:“……”
院长掀着自己衣服的手微微发抖。陈黎野定睛仔细看了一下,这才发现院长的手上也有着乌黑的伤痕。
院长气的嘴唇都颤抖,道:“这都是那两个忘恩负义的臭丫头……死了之后,来诅咒我的……!我养她们,给她们吃给她们喝,死了之后不但不懂感恩戴德给我报恩……还把孤儿院弄成这样,把我弄成这样!!!”
“杀了她们!!”院长歇斯底里地喊,“杀了她们,杀了她们!!!!!”
……
院长一直重复这句话。
参与者们觉得等在那儿也等不出什么线索来,便一哄而散,各自散去去找别的线索了。
陈黎野这一行四人自然是按照原预定出门去看画。等一出门,四周没有其他参与者了之后,林青岩就往前疾走了几步,赶上了和谢人间手牵手走在一起的陈黎野,问道:“老陈,怎么讲?”
“还能怎么讲。”陈黎野头也不回地道,“那个院长肯定就是那副画上的大人了。他自己有自己的一套说辞,但事实肯定不是他说的那样,肯定另有隐情的。”
刘巍也往前快走了几步,跟着道:“那万一那个院长是引路人呢,有没有杀了那对双子是过关条件的可能?”
“不可能。”谢人间道,“要是那种疯子能做引路人,我直接就不做守夜人了。”
陈黎野:“……你现在也早就不是守夜人了啊。”
谢人间:“……”
陈黎野:“总而言之,去看看画吧。”
刘巍听得一头雾水:“什么画?画什么?”
三人领着刘巍穿过浓雾,一路来到昨晚隐匿的地方。这次他们没在昨晚的地方停留,而是一路向前,往前面走去了些,从最前面开始看起这几幅画。这些画从孤儿院中央的位置开始画起,看这个画的进化速度,是从这儿开始往西画了五米的——当然,只是零零散散的画,没有把整面墙都涂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