浒一听就摆手:“不可能,说的容易,本侯这一逃,皇上必拿本侯宗族开刀,那这偷生又有何意义。”
李安通道:“侯爷稍安勿躁,请准属下细细道来。这逃也有逃的门道,侯爷细想,如今援军刚至便尽数折损,等消息传回京中,皇上不会再分一兵一卒,且必定立刻换了将领。召您回京这还是好的,若是新帅未至,战事又起,潞州失守,那才是屠刀悬于满门。”
“眼下我们兵力消怠,可燕夏也元气大伤,策划出逃不失为一条生路。这边我与天川一人不足轻重,倒是好说,只要佯作您死亡的假象。此时此刻借口也很充分,您因兵败万念俱灰,遂起轻生之念说得过去。即便做的粗糙些,有人怀疑也无妨,等数日后战乱一起,谁又分得清谁,谁又能活下来呢。等到风声过去一两年,再悄悄知会京中家人,离京团聚。”
沈枫浒听到这里
,心下已然一片雪亮。
说是三条路?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其实摆在他眼前的,也只不过是一条路而已。
李安通是他的军师,看的比他还透。若说他还抱着一线希望,想负隅顽抗化败为胜,以后名垂千古。但李安通已经坚信此战必败,再无打下去的意义了。
说这么一番话,实际上已是做好了出逃打算。
几番斗争下来,沈枫浒也不得不承认,李安通的话确有道理。
“好。眼下时间尚算充裕,我们可慢慢商议怎么逃,逃去哪,这些……”
“报——将军,外面来了个年轻公子,说是姜重山将军之子。”前来禀报的是个年纪尚小的士兵,话传了几轮,到他这里说的也不甚清楚。
沈枫浒皱眉:“姜重山的儿L子?那个叫姜行峥的小子?”
“呃……好像是。”
姜重山戍北十年,他们从未打过交道,就算年轻时在京中也并不熟识,无半分交情。这个时候,他派他的儿L子过来,又并不是皇上下旨……
沈枫浒何等精明之人,心念一转,便有了猜测。
转头望向李安通,见到对方目中和他同样的了然之色。
“侯爷,姜重山将军虽与我们素无交往,可他是忧国忧民之人,此时派他儿L子前来,当不会是聊家常的吧。”
沈枫浒唇边浮现淡淡的笑意,吩咐士兵:“把姜公子请进来。”
等人走了,他转头对着丘天川:“你去准备一份好茶。”
“侯爷……”
跟了沈枫浒这么多年,他立刻便知晓此话深意。
李安通道:“没关系,咱们能做的干净。此事非同小可,若真能扭转战局,可不能被别人抢了功啊。”
***
宴云笺踏进营帐之时,沈枫浒等人都已落座,他下首放着一把椅子,旁边小几上还搁着新添的茶。
“见过沈侯爷。”宴云笺拱手行礼,递交了姜重山的亲笔书信。
他身姿挺拔如竹,举手投足一个动作,便显气度凌云举世无双。
此时未遮双目,一双清亮的凤眸沉静端稳,流转间,瞳孔外圈闪过流金般的微光,几乎令人神魂颠倒。
沈枫浒和李安通对视一眼。
他转过头,拧眉打量宴云笺:“你不是姜行峥。”
不仅不是,看着这张脸,他还觉得眼熟。
不等宴云笺回答什么,李安通微眯双眼:“公子生了一双异瞳,在老夫记忆中,唯有乌昭和族人才会有这样暗金色的眼眸。”
宴云笺道:“两位大人误会,在下是姜大将军义子,名讳乌烈,眸中杂色是因身上带着北羌人血统,并非乌昭和族人。”
北羌人的确也生异瞳,只是种族稀罕,人数太少,一时之间叫人想不起来。
沈枫浒没再说什么,拆了信扫过一遍。
姜重山的书法,放眼梁朝也是数一数一的。他早年见过,认出这的确是姜重山亲笔。
这么看,倒没什么可怀疑的。此人说话不卑不亢,沉稳有度,一看便知受过良好的教养,像是姜重山能调.教出来的人。
他在北疆十年,收个义子罢了,也不算什么稀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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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枫浒抬手:“原来如此,贤侄请座。”
他笑了笑,转头对李安通赞道:“我这贤侄通身气度,一看便是得姜大人多年悉心教导,真真龙章凤姿。生的也是一表人才,惊为天人,不知怎么总觉看着有些眼熟呢。”
李安通也笑:“公子的容貌,卑职见着也眼前一亮,可谓是冠绝天下,这般人物侯爷若是打哪见过又怎会忘呢?不过是看着公子亲切罢了。”
其实要搁平常,他们一人倒也不会这般平易近人。姜重山的义子又如何,这前面加了一个“义”字,那就是和亲子天差地别。
只是,他来此多半为献策而来,这才举止亲昵。
沈枫浒不着痕迹打量宴云笺,他们倒也不是随口赞誉,此人的确生了一副位列仙班的皮囊。
“贤侄,你一路远来,实在辛苦,喝口茶歇一歇。”
宴云笺端起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