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桃夭收拾行李回到首都的家。
宋屿寒安排了蓝羽来接她，“宋总在公司开会，脱不开身，太太回家就先休息，有什么等宋总忙完再说。”
秦桃夭轻轻颔首，踏入久违的华溪别墅，都有一种陌生感。
好像是她因为工作离开后，这栋房子里好不容易有的一点生气又消失得干干净净。
拉开冰箱，里面除了两盒牛奶，别的什么都没有。
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生活的痕迹。
仔细想想，和宋屿寒为数不多的沟通时，他都是在公司。
可能这一个多月以来没怎么回华溪休息？
自己不在家他不习惯？
虽说有点异想天开，秦桃夭还是忍不住翘翘嘴角，拿出手机兴冲冲地在线上买好食材，又把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厨具全翻出来。
等砂锅里的汤鼓起圆溜溜的气泡，秦桃夭把炉灶的火关小慢慢熬着，宋屿寒下班回来就正正好喝了。
她一边盯着火，一边拆了袋零食配随手开的电视剧，悠闲得不行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打进来。
秦桃夭接通，“你好，哪位？”
“你好，秦小姐。”那头的声音颇为耳熟，“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林昭阳，上次在医院见过面的。”
“记得，你找我有什么事？”
林昭阳停一停，随后微微苦笑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本来不应该麻烦你的——皎月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吧？她闹着要去自杀，怎么劝都劝不好，所以只好请你来看看她。”
毕竟是那种负面的事，被剥光了成为众人的笑料，甚至可能会是相伴终身的恶谈，心智不够强大的人的确会面临崩溃吧。
秦桃夭忙问林昭阳要来地址，出门前又给宋屿寒发了条消息。
“有事出门一趟，我要去看看林皎月，不清楚什么时候能回来，炉子上的汤是给你准备的。”
林昭阳给的地址是一个私人的疗养院，环境很好，也很安静，在前台报出自己的名字后，小护士把秦桃夭带上了楼。
走廊里，秦桃夭一眼就发现了林皎月的房间。
门口正站着林昭阳，另外还有一个擦眼泪的贵妇人。
“秦小姐。”
林昭阳余光瞥见，冲她招手。
秦桃夭稳步走去，和他们打招呼。
贵妇人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转，美眸似有几分犹豫，但是念及寻死觅活的爱女，又不得不妥协，“你是皎皎的朋友，你就去劝劝她吧，为了她我眼泪都要哭干了。”
说完又是啜泣，林昭阳连忙安慰母亲，用眼神示意秦桃夭自己进去。
门缝合拢的片刻，秦桃夭听见贵妇人零碎的低语，“你说，这真的能行吗？皎皎真的是学坏了，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哪……你这个做哥哥怎么就不上心管管她……”
再后面林昭阳说什么，秦桃夭就听不到了。
她的目光放到病床的女子身上。
“林皎月。”
秦桃夭喊了一声她的名字，林皎月整个一激灵，往被子里面躲，半晌才探出头来，呐呐道：“秦桃夭……是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你哥哥叫我来的。”
秦桃夭拖过一把椅子坐下，“他们很担心你，让我来陪陪你。”
林皎月苍白的面容上满是无力，怔忪地和秦桃夭对视片刻。
“我、我真的是太蠢了……我怎么能搞出来这些事……还让林家和我一起丢人……”
“我该怎么办？怎么才能让这些事情没发生呢？”
林皎月喃喃的话语被秦桃夭斩钉截铁地打破。
她说：“不可能。”
“发生的事情，不会再改变了，能改变的只有以后。”
“可是我真的好后悔啊……我真的错了，我为什么不能早点明白呢……”
林皎月已经是十分崩溃。
精神上的压力大概也已经到了极限。
“这都不是你的错。”
秦桃夭叹息一声，“被人欺骗不是你的错，被人恶意当作谈资更不是你的错。”
“嗯……或许你也不想听这些假大空的道理，这样吧，给你讲个我自己的故事好了。”
秦桃夭换成舒服的姿势，回忆起从前的事。
“我家那个地方呢，用现在的话来说，很封建吧，不让女孩子读书，更不让女孩子舞刀弄枪，只要好好地嫁出去就足够了。”
“但是我，大概从出生就不服，我娘……我妈说我就像个假小子，比谁家姑娘都闹腾，以后怎么嫁人。”
“我想，凭什么女孩子不能闹腾，凭什么我就要像假小子？我根本不比任何人差，所以在几乎没有谁支持的情况下，我走了一条截然相反的道路。”
初初从军的时候，也的确是吃尽苦头，军营里的条件艰辛，她还要时时刻刻注意不能随便暴露身份。
别的女孩都嫁做人妇，儿女成群的年纪，她还整天地出门在外，周围的舆论压力可想而知，父母也要一块面对那些恶意的揣测。
“你、你就没有想过退缩吗？”
秦桃夭的语气是轻描淡写，但是背后付出的代价，林皎月也能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