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难安。
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陈氏只能焦急得在堂屋中转圈圈。
被唤来的丫鬟一脸莫名,偏偏看着陈氏愠怒的脸,一句旁的话都不敢问,只能眼睁睁看着陈氏来回踱步。眼见陈氏她出院子了,她又回来了;她出院子了,她又回来了……
晃得比鸭脑壳还厉害。
最终,陈氏还是找到了理由来说服自己:这些掌柜的,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是一些貔貅成精的玩意儿。一辈子就见钱眼开,钱是照拿,事情却不做。好处和钱财一旦到了他们的口袋里,就休想再吐出来。像这种败类,是不可能真的慷慨起来的。就连他们逢年过节给陈氏备的礼物,也全都不是什么好货色。对陈氏尤是如此,对傅莹珠只怕会更加敷衍了事。
陈氏估摸着即使他们给傅莹珠送礼,也不会送什么太珍贵的玩意儿。
指不定,都是些与她从江南带回来冰雪芙蓉花差不多货色的玩意儿。空有个名头,实际上,谁当那是宝贝,谁才是冤大头。陈氏曾经做了那个冤大头,傅莹珠今儿个的跟头,也是摔定了的。
这么想着,陈氏终于能沉下气、也能坐得住了,她支了个小丫鬟,叫她去落芷院那边看看,那头到底是个什么境况,自己却是不出面了,免得又生出什么意外,让她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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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芷院。
几位掌柜的来给傅莹珠送礼,他们都是外男,进不了内院,傅莹珠这边收到他们求见的帖子后,找侯府的管事嬷嬷,说要用花厅半个时辰来待客。
以往,面对傅莹珠的请求,管事嬷嬷指不定还要为难一二,拿一拿乔。可这遭,谁要是敢在这个当口为难傅莹珠,那谁就是瞎子傻子了。
没看见原先为陈氏奔走的掌柜来给傅莹珠送礼呀?惯会见风使舵的管事嬷嬷当然就乖乖把花厅收拾出来,半点刁难都没有。
大姑娘的手段这样厉害,怕事她们日后要换个管事的人来听话咯。
如今夫人明面上还是个管家的,可实际上,她的面子却不像往常那么好使,反而事傅莹珠的更为受用了。
要说花厅这事儿,以往的傅莹珠别说有没有机会开口,就是开口了,多半也是不当回事,直接敷衍过去。甚至可以去找陈氏高发一声,那么陈氏便又有由头去治傅莹珠的罪了,哪会像今日这般,畅通无阻?
许多变化都是潜移默化的,时日浸淫一久,等众人发觉时,才发现已经事物是人非,并未昨日之景了。
得了管事嬷嬷的准信,青桃去给了几位掌柜回话,将他们请到花厅。
几位掌柜没等多久,傅莹珠便过来了。
管事妈妈是个贴心的,知道傅莹珠一个未婚的大家闺秀,接见外男时,须得小心谨慎,以免留下话柄,污了自己的名声。所以临时让人加了一道绣帘,用来隔绝目光。
如此一来,两边人隔着绣帘说话,不耽误功夫,也不会落人闲话。
一见傅莹珠,为首的华掌柜便堆着比在乡下时更谄媚百倍的笑脸,夸赞道:“几日不见,大姑娘更加光彩照人了。像姑娘此等胸襟和本事,如今愿意抽空来接见我们,是我等的荣幸。”
面对突如其来的夸赞,傅莹珠只是淡淡笑了笑,知道他们做商人的,见人说说话,见鬼说鬼话,根本不足为信,谁信谁是傻子,明显没有放在心上,十分坦然。
更何况,这还隔着一道帘子,脸都没看瞧,什么都没瞧清,这就光彩照人了,不是唬人呢吗?
华掌柜暗暗吃惊,没曾想,这世上,居然还有人不喜欢听好话,不好拍马屁的,立刻改了话锋,单刀直入:“傅大姑娘,今日我与众掌柜一道登门拜访,一来,是为还清欠款,二来,是为了向您赔礼道歉。”
说完他招了招手,示意跟着的那些劳工将几个箱子抬了上来。
待箱子被抬到花厅里,华掌柜亲自打开。
最南边的箱子一打开,白花花的银子就露了出来。隔着一道绣帘,影影绰绰瞧不分明,但那令人愉悦的银芒,和属于金钱的气味,傅莹珠可是一眼瞟见,当下弯了弯眼睛,不动声色喝了口茶水。
“我们这些日子想尽办法,将银子凑齐了,当初是我们财迷心窍犯了错,断然没有让姑娘久等的道理。”华掌柜道,“傅大姑娘,您快清点清点,我保证,不出半点纰漏。”
傅莹珠叫人去将银子清点了,确定无误后,喊青桃去拿了欠条出来:“众位掌柜是守信的人,我从不为难人,既然你们说到做到,我自然也不会背信弃义。今日你们既然已经把银子还上,这些欠条,便可以作废了。”
说完,让青桃拿来蜡烛,果真点燃了欠条。
掌柜们看到忽然升腾起来的火光,心中不由得一跳,半是紧张,半是欣喜。
“这欠条毁掉了,你们赔礼道歉的心意,我也收到了。”傅莹珠抬眼看向他们,言语间已经有了送客的态度,“掌柜们可还有旁的事?”
见傅莹珠一副疏离客气的态度,华掌柜脸上虽然挂着笑,可心里不免着急,连忙道:“有的,有的。”
他这一趟前来,可是冒着要让陈氏火冒三丈的风险,投诚来了,抱的是想讨傅莹珠欢心的念头,才老老实实将两千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