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现场看过了,金羽卫也怕有密道,整个穹洞,都敲打过一遍了,百分百保证没有……估计是趁乱逃出去了吧,青芝那娘们也没抓到,不知道跑哪去了。”
昌东沉吟。
趁乱逃出去了吗,他怎么印象里,昏迷的那一刹,看到金羽卫已经杀进金爷洞了呢?
按说当时既然战局扭转,敌弱我强,想堵截洞里的蝎眼余孽,瓮中捉鳖一样轻易,不可能让人逃脱了啊。
他看向肥唐,欲言又止。
肥唐心领神会,嘿嘿笑起来:“你是想见我西姐吧?等着啊,我给你叫去。”
***
叶流西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听到肥唐喊她,又听到“东哥”两个字,心里一个激灵,赶紧爬起来。
她说是腿上受伤,但其实跟江斩近身搏斗的时候,身上挨过不少拳脚,元气伤得厉害,精神一直很差,这两天,除了去看昌东和高深,大多数时间,不分白天黑夜,都是睡着的,而且一睡就是很久,像是要把那一场激战耗费的所有力气都给睡回来。
爬起来之后,意识还有些昏沉,肥唐把拐杖递来给她,重复了一遍:“我东哥醒了,要见你呢。”
叶流西赶紧拄起拐杖走了,步子很急——这两天,她用拐已经顺了,杖头随着她步伐,蹬蹬敲击地面,像小鼓点,她一路听着,自己都觉得好笑。
到了帐门口,先掀开帘子往里看。
都来过十几次了,每次一掀帘,就看到昌东躺在那,不蹭不挪,呼吸都省空气——晕倒了都有老艺术家不给人民添麻烦的风范。
今次终于不一样了,昌东正偏头看她。
叶流西吁了口气,靠着门边看着他:人长眼睛真好,眼睛一睁,整张脸都有活气了。
昌东说:“你站那干嘛?还要我去请吗?”
叶流西笑,撩开帘子,一瘸一拐地进来,昌东看着她在床边坐下:“你这人这么不讲究,上门探病,都没给我拎两斤苹果。”
叶流西抓起拐杖,在地上顿了顿:“给你两拐要不要?”
昌东说:“你是不是嫌我被打得少了?”
叶流西想笑,又有点心疼,两臂交叠着趴伏到床边,昌东拿手拂开她头发,眉心一拧,说了句:“留疤了?”
是留了,江斩的那一记铁尺,从她耳边掠到下颌,划得有点深,大夫说,就算用最好的疤痕药,也没法恢复到从前了。
也没什么好遮掩的,叶流西侧了脸,好让他看得清楚:“我觉得也没什么,大家都说,这疤还挺好看的。”。
昌东:“……这大家都是指谁?”
叶流西说:“主要……指我。”
还没说完就埋下脸笑了,昌东伸手摸她头顶,慢慢又蹭磨到她脸,掌心宽厚温热,带一点点粗,叶流西拿脸贴住了,眼眶慢慢泛红,一动也不想动。
昌东说:“你心情不好。”
叶流西没看他,目光落在脸侧的床单布上,那布纹理粗,但雪白,不知道洗过多少次了,有点起毛。
她说:“你这都知道?”
昌东嗯了一声:“你不高兴的时候,身体周围气压都不太一样,我稍微靠近点就感觉到了……不准备跟我说说吗?我呼吸是有点困难,但脑子不困难。”
他说话是有点接不上气,叶流西抬起头,帮他把被子卷开些,省得压在胸口沉得慌:“这两天,我老是想起江斩死的时候……”
她一五一十把当时的情况给他说了,包括江斩奇怪的眼神,那句没说完的“你要小心”,还有他没入池中的刹那,她不知不觉流出的眼泪。
昌东静静听她说完:“然后呢,你的怀疑是什么?”
叶流西说:“他死的时候,跟前一秒判若两人,我在想,他是不是死的时候想起了什么,他之前那么恨我,想杀我,是不是也被人蒙蔽了。”
“昌东,很多时候,身体的记忆比脑子的记忆顽固。就好像我不记得为什么,但我的手可以流畅地在眼角画出蝎子——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哭,但我当时,确实是流泪了……”
叶流西有点恍惚。
印象中,逢场作戏除外,她好像从来没哭过,如果江斩对她不重要,她应该不会哭吧?
但如果他对她重要,她这算是……亲手杀了他吗?
她对自己那一半空白的,尚无任何恢复迹象的记忆,忽然生出畏惧之心来。
昌东说:“你是怕杀错了至交,将来追悔莫及吧?”
叶流西没说话。
昌东沉默了很久,才说:“是有这种可能。”
叶流西心头一沉。
她找昌东说这事,其实不是想听到附和,而是想听到他否认,条理清晰地指出她想错了,江斩就是敌人,从头至尾都是敌人。
昌东说下去:“但是流西,首先,这件事已经发生了,哪怕将来真相大白,你痛不欲生,这件事也已经发生了。”
叶流西点头。
“其次,不知道这么说,能不能让你心里好受点——我拼尽全力爬过去抱住他的腿,是因为我觉得他要杀你。”
“我没抱住他的话,肥唐没有从中搅和的话,你没有恰好拿到刀的话,结果可能是两样了——当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