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梨去给苏母请安的时候,嬷嬷垂首在禀报什么,苏母的脸色的不大好看,捏着杯子的手指有些发白。
“真当我苏家没人了是吗……”
此时屋里只有苏母和两位嬷嬷在。
“娘!”锦梨进门,福了福身子行礼,“母亲晨安。”
清丽妇人蹙着眉头,似乎心神全在一旁嬷嬷的话上,直到听见锦梨的声音才转过来,连忙调整表情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快过来,梨儿怎的不多睡会儿?”
锦梨踱步上前坐到苏母身旁,亲昵地依偎在苏母怀里,撒着小女儿娇:“娘,梨儿想娘了。”
苏母握着锦梨的手,皱眉心疼道:“怎的这般凉?”她两手捂着锦梨的手,边吩咐嬷嬷,“去灌个汤婆子过来。”
她搂着锦梨,“春日里凉,晨起湿气重,以后早晨就不必过来了,只午时来便好。”女儿家的身体可是重中之重,否则每月那几日都要艰难些。
锦梨仰着娇俏的小脸,一脸孺慕:“娘对我真好!”
“娘的乖女儿。”崔清兰抚摸着锦梨的头发,想到刚刚嬷嬷说的,心里更是愤怒。
那靖安侯当真不是良人,竟与一妓子厮混,还闹的这般风风雨雨,简直没把梨儿放在眼里?!
欺人太甚,岂有此理?
不过顾忌到女儿的心情,崔清兰并没有多说。前几日就见锦梨闷闷不乐,想来也是为了那浪荡子。
婚约一事干系重大,退婚不是简单的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就能办成的,何况如果要退婚,于梨儿之后的婚事也会有碍。
须得细细计量。
而且最关键的还是梨儿的意愿,若是梨儿愿意也就罢了。若是不愿,只怕还有的纠缠。
崔清兰垂下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暗芒。
只是她不知道,锦梨手下还有一个消息更加灵通的绿婵,早早就知道了她所想隐瞒的事情。
而且就在下一秒抛出了一个惊天巨雷——
“娘,我想与靖安侯退亲!”说完,锦梨微微抬头,打量苏母的神情。
“什么?”崔清兰上一秒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因此没听清楚锦梨的话。
“娘,我想与靖安侯退亲。”锦梨重复。
“什么?!”崔清兰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又是震惊又是狂喜,紧接着就是担心,“梨儿,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那等污秽不堪的事怎能脏了梨儿的耳朵?
“我听到了。”锦梨点头,微微垂头,露出半截细白的脖颈,阴影遮住了她的神情,看起来脆弱不堪。
看的苏母揪心极了。
是了,靖安侯那后生一副皮相倒是极为出众,梨儿每次见到都脸红一副春心萌动的样子。
以前苏母还十分看好靖安侯,少年将军,独自支撑门户,难得的是和一般纨绔子弟不一样,洁身自好院中并无姬妾。
但这一月来关于靖安侯和花魁孟雪音的艳事就像在她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那畜生,做出那些不知廉耻之事时可有想过她家梨儿?
“梨儿,你莫要为了那臭男人伤心,不值当!”崔清兰刚才只觉气愤,现下时真的将靖安侯给恨上了,凭甚让她如珠如宝捧在手心长大的女儿伤心?
天打雷劈的畜生!
狗屁的少年英才!
天底下的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正在脚步匆匆下朝归家的苏父一个喷嚏差点摔在地上,侍从连忙将人扶起。
苏父吸了吸鼻子,觉得应该是昨晚夫人独占锦被的原因。
锦梨抿着嘴唇,神色哀伤,十分活灵活现地扮演了一个为情所伤的女子。
只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娘,我曾经有一个十分喜欢的小玩意儿,只属于我的小玩意儿。”锦梨缓缓抬头,眼神看向半空似乎在回忆什么,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像是想起了当初的欢喜,“我可喜欢了呢!”声音娇俏天真。
崔清兰愣了一下,没跟上锦梨的思路,不过见锦梨主动换了个话题她就顺势说下去。
可没等她说话,就见一脸天真笑容的锦梨脸色一变,嘴角的弧度拉成一个十分诡异的形状,大大的杏眼里满是不悦和厌恶。
声音也幽幽的。
“可后来,我的东西脏了!”锦梨冷笑,“脏了的东西,我才不要!”
崔清兰突然打了个寒战,她呆呆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儿,脑子里放空,胸口处涌上惊慌,声音颤抖着:“梨儿?梨儿?”
她只当锦梨太受打击魔怔了。
“娘,梨儿想退婚。”锦梨恢复了干净的笑容,又提起了这个话题。
崔清兰现在心里惊慌无措,生怕刺激到锦梨,不管她说什么,只连连点头,“好,退婚,咱们退婚。”
锦梨脸在苏母胳膊上蹭了蹭,“娘,下回我要找个比顾凛池更好看更合我心意的玩具。”
崔清兰:?!!!
她又惊又喜,惊的是女儿竟然把婚约一方当作玩具,喜的是还好锦梨把顾凛池当做了玩具。
“梨……梨儿,你跟娘说,你从一开始就将靖安侯当作玩具吗?”崔清兰觉得锦梨的情况很不对劲,她的女儿一向乖巧灵慧,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