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莫潮生一个手势给堵了回去。
“听我说完。”莫潮生严肃地说道。
“你们在相处的很好。这也看不出什么,热情上头的小年轻们,都可以如胶似漆。我自己养的孩子我很清楚,在你们相处的时候,她确实受到了你的照顾。”
“但如果有一天,你们相处不好了、甚至于翻脸了,那么不要伤害她,和她好聚好散。当然,如果你不小心伤害了她,那也没关系……”
莫潮生笑了起来,露出森的牙齿,在朦胧的月色显得异常惊人。
他慢悠悠地说道:“看在你们从前的情分上,即使你伤害了她,我也会对你包容一些的。”
秋惊毫不怀疑,莫潮生口里的“包容一些”,可以量翻译成“哪儿的黄土不能埋个人呢”。
山风扑面而来,仿佛也吹过莫潮生身上散不尽的血腥味。
如果说,凌一弦是只初出山林,小心翼翼胆妄为地,对着外面世界探出爪子的小野兽。
那莫潮生这个人的本质,概是凶兽胡乱扯了张人皮往身上一披,接缝处没怎么裹紧。
如果不是因为凌一弦,秋惊这辈子也未必会认识这样的人。
但正因为凌一弦,秋惊永远也不会忌惮莫潮生。
如果你深爱着一个女孩,宁可自己粉身碎骨,也舍不得伤她的心,怎么会害怕她身后阴影里的那个守护者呢。
秋惊弯起眼睛笑了笑:“请放心,莫先生,您担心的一切都不会发生的。”
保持着那个友善、温和、全无棱角的微笑,秋惊的声音温润得像是一池潭水:
“作为您允许了这段关系的报答,我也想回报给您一个小小的建议——到玉门的事忙完了,莫先生不如也试试谈恋爱吧?”
莫潮生概八辈子都没听过这么离奇的提议。
迎着莫潮生震惊的表情,秋惊不疾不徐:“像是我一个朋友吧,他尽管有着三年的监考经验,但直到自己亲自场考过一回,才知道考生其实没有想作弊,他是选择题答不出来,所以才一个劲儿地抛橡皮呢。”
说完这句话,秋惊轻快地耸了耸肩,擦肩越过莫潮生的身影,步态悠闲地往营地的方去了。
只留莫潮生呆立原地,冥思苦想,很想当场追上去抓着秋惊问一问:你的这个朋友,到底是不是你临时编出来的?
有,虽然你笑得那么友善,可我怎么是觉得,你在嘲讽我是条指手画脚、只有理论功底的单身狗?
出于这些日子来,对秋惊的了解,莫潮生并没有把这个问题真的问出口。
不知道怎么的,他是意识觉得,秋惊肯定会温柔善良地笑着,没准会“不经意”地拉起凌一弦的小手牵一牵,然后平淡无波地表示,莫先生您真是想多了呢。
莫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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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山的第七天,他们这支小队听见了潮水的声音。
山林里很多东西都可能发出类似海潮的声音,因为自然创造出的音色近似而不同。
无论是长风拂过宽阔的叶子、千百只昆虫丝丝摩擦起透的后翅、甚至于细密的雨珠从叶片滴落到地上、蘑菇和木耳从腐朽的树木上发芽生长……这一切的声音,听起来都类似于潮声。
但这次的声音不一样,当刚从远处传来时,凌一弦忍不住站住脚步侧耳去听。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回的动静有种擦肩而过的熟悉。
莫潮生回身,挑起眉毛看着她,像是在问“你有什么幺蛾子”,所以这声音肯定不是当年在山里时和他一起听过的。
江自流茫然地回视,随即想到什么似地望她的小腿,以为凌一弦是旧伤复发。也是说,这声音不是他们武者小队一起听过的。
只有秋惊,他和凌一弦一样站定脚步,沉眉静听着远方的声音,表情里带着回忆和思索意。
“一弦。”他忽然跟凌一弦求证,“你听,这声音像不像是很多脚同时在地上爬?”
暗器流武者的耳朵,肯定是比其他武者更加好用的。
是他的表达方式比较直接,一时间让队伍里不少人起了层细细的鸡皮疙瘩。
在秋惊的提醒,虽然没法分清那种毛躁的、许多脚同时在地上爬的细微差别,但凌一弦也当场过来。
只有她和秋惊经历过的、多足的意外,确实有那么一件。
那是凌一弦第一次在g市出公演时,和秋惊前往研究所,对付刺面蛛群的时候。
想起此事,凌一弦当即精神一振。她扯了莫潮生的衣角,无声地指了指声音传来的方。
莫潮生会意,当即在原定的计划路线上拐了个小弯。
潜行不出里,他们看到了让人类觉得头皮发麻的一幕:只见山峦上,密密麻麻、宛如潮水一样的刺面蛛操持着八条毛剌剌的长腿,簌簌地从山岩、树梢、腐殖被上爬过。
蜘蛛们的毛腿划动的声音,共同组成了细微的“海潮”。在们花纹鲜艳的屁/股后面,丝丝缕缕的网状粘液像是某种残留物一样,生生地铺了满地。
有几个队员看到这一幕后,虽然一声未发,但后颈的汗毛已经全部炸开了。
这种型蛛群的迁徙场面,真是一场从基因中深藏的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