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官场上,三品就可称为大员,四品和三品之间是一道巨大鸿沟。
朱知府去年押错了宝,被突然去世的张四维坑得不轻,同时又得罪了申家,四品到三品这个坎肯定很难过去了。
所以朱知府感到前途无望,又觉得在苏州府做官做成了笑柄,上面被巡抚压着,
刘通判解释说:“钟知府没有收回吴县和长洲县济农仓的意思,只是出了些别的问题。
前年闹灾,嘉定和昆山方向相对比较严重,府衙从吴县和长洲县济农仓借了两万石粮支援嘉定和昆山。
这些粮食又借给了受灾民户,并登记造册,但一直没有归还。
近日长洲县袁知县催讨这笔欠账,钟知府命令书吏核实时,却发现账本遭到水泡,只剩了一半。
也就是说,只有一万石可以核实,另一万石借粮无法核实了。”
林泰来问道:“不要说那么多没用的,你就直接告诉我,一万石账目无法核实的后果是什么。”
“后果就是有一万石理论上应该借给了民户的米粮,已经没有账目,收不回来了。
也就是说,吴县和长洲两县济农仓有一万石,被府衙亏空了。
这笔亏空,需要府衙主官钟知府为此负责。”
林泰来诧异的说:“这不是前年的亏空吗?当时在任的还是朱知府。
今年三月钟知府上任时,肯定要和前任知府交接各种账目和仓库,他自己没交接清楚?”
刘通判答道:“我也不清楚交接时有什么情况,反正钟知府最近才发现这个问题。”
林泰来无语,这就是钟知府活该了。
按照官场规矩,前后任交接的时候,要把账目都对清。如果在交接时发现亏空,往往是前后任各负责一半。
但如果正式交接完毕,新上任主官接过了大印后,再发现新的亏空之类的问题,那就要新主官自己负责补上了。
就算是被坑了,也只能怪自己当初眼睛没擦亮,打落牙齿和血吞。钟知府如今遇到的,就是这么个情况。
林大官人无动于衷的说:“那让钟知府自己慢慢补呗,与我有什么关系?”
他又不是圣母救世主,谁的忙都要去帮,和钟知府又没什么交情。
刘通判苦笑着说:“钟知府托我问个话,你有没有兴趣把这个亏空补上。”
林泰来惊奇的说:“让我自掏腰包给府衙补亏空,是我傻了,还是他傻了?”
刘通判又道:“但钟知府说了,两县济农仓可以从官办再恢复成最初的官民合办,由衙门和本地代表共管,可比照股东合伙模式。”
一百多年前最开始,济农仓确实是官民合办模式,后来逐渐演变成了官办。
但只要有官民合办的先例在,打着恢复旧法的名头,好像也能从法理上解释的过去。
听到这里。林大官人稍稍愣了下,这不就是“国企私有化”吗?
只要有实力参与,傻子也知道不能错过啊!
于是林泰来立刻转头对高长江说:“我们社团的宗旨向来是为衙门服务,所以帮父母官排忧解难,也是我们社团义不容辞的责任!
马上准备五千两银子,解决府衙所欠的这一万石亏空。”
去年林大官人就琢磨过,如何以个人身份参与济农仓管理,只是知府那关肯定过不去,没想到机会这就来了。
现如今市场米价大约一石五钱,一万石的亏空话,差不多用五千两可以补上。
林大官人的话虽然豪气干云,但高长江却面露为难之色,“只怕拿不出五千两。”
刚回来没两天,还没看账目的林泰来疑惑的问道:“五千两都不行?”
高长江连忙把林大官人请到院子角落,低声回答说:“坐馆你定下的方针,说两年之内不以赚钱为第一要务。
要保持积极扩张态势,以做大平台和扩大影响力、消灭竞争对手为最优先选项。
九个都的传统社团收保护税业务,利润向来就微薄,去年总共也就一千多;
木渎港税关那边,很多都转移过去帮助王税使堆政绩了。
至于两位娘娘手底下的走私生意,大概赚了有几千两;
工程队的业务,去年只是新组队试水,而且都是官府项目。新修一个城门和二十里河道疏浚,刨去成本大概赚了千把两。”
林泰来忍不住说:“加起来也不少了!”
高长江又答道:“都加起来看着挺多,利润能有个七八千,但有一部分是归了两位娘娘和你家私人腰包里。
而且现在摊子铺的这么大,用钱的地方很多,再说今年坐馆还要开工兴建宅邸,总要预留一部分银子。
所以说,社团确实能挣到五千两,但现在真不好凑出五千两。”
林大官人长叹道:“没想到我们社团这么大的规模,还没有扬州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