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幼于一个五十岁的老人家,哪里挡得住林泰来,桃花庵地契最终还是被林泰来抢走了。 而被当作定金的银票,昨晚就被张幼于藏住了,根本不在身上带着。 林泰来收起了地契后,冷哼道:“虽然你骗了我,但我也不亏待你! 按照城内的地价,以后再给你补二十两银子,这事就算扯平了!” 张幼于嘀嘀咕咕的说:“伱已经输了,谁动心谁就满盘皆输。 我就知道,但凡有噱头的事情,你没有不动心的。” 林大官人喝道:“既然这里叫桃花庵,那么此地就与我有缘! 毕竟浙中高士徐文长都给我写过诗——文士争雄武艺场,桃花马上拔金枪! 所以桃花庵作为我练枪的地方,是非常合适的!” 张幼于驳斥道:“我呸!徐文长还没死呢,你就敢胡编! 此诗是写给你的吗?你以为我不读诗吗? 文士争雄武艺场,桃花马上拔金枪。试看古来悬印客,哪取霜毫一寸长! 这是三十年前,徐文长送给一个上阵杀倭同学的,与你何干?” 林泰来冷不丁的问道:“杀倭寇?那位被赠诗的同学叫什么名字?是什么人物?” 张幼于:“.” 似乎姓曹?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统统不知道了。 林泰来得意的说:“这哥们才二三十年就被你忘了,那么千百年后,谁还能记得谁啊? 但我相信,只要我重复一千遍,就可弄假成真! 几百年后的世人只会知道,桃花马上拔金枪这首诗就是徐文长赠给我林泰来的!” 站在院门的年把总打了个哈欠,“二位谈完文学没有?林泰来你现在可以被我缉拿了吗?” 随即林泰来看了眼年把总,心里暗暗想道,通过这两天接触,能看出这位年把总是个心思活络的人,可以利用。 于是又对年把总说:“年大人,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必有厚报!” 年把总直接答道:“职责所在,放你是不可能放的。” 林泰来说:“没让你放我,只是今日请你别拦着我写诗作词。” 年把总无语,你一个被当成扫黑典型的恶霸,还想学文人花样,也真是吃饱撑着! 林泰来一边从兜里掏文书,一边说:“年大人放心,你让我写诗作词肯定没责任! 如若不信,我先给你看个好东西!只要你看了,就肯定信我!” 年把总伸过头,看了眼林泰来手里的文书,然后理直气壮的说:“我不认字,不知这是什么鬼东西!” 林泰来:“.” 年把总不耐烦的说:“你们这些搞文化的人就是破事多,弯弯道道的不痛快。 别讲道理了,做人能不能直接点,给我写个十两银子的欠条不就完事了? 画押和常见的姓氏,我是专门认过的!” 等林大官人打完欠条后,年把总又非常清醒的嘱咐说: “随你写诗作词,但只有一点,不许写反诗,不许语涉圣天子!” 于是此后年把总押着林大官人,走到西城墙,然后沿着墙根下的一条主干道学士街往南走。 又转入县衙前街,来到了吴县县衙的大门外。 此时正是热闹的时候,一米九几的林大官人被一群官兵押送过来,相当之醒目。 在县衙门外,看热闹的人本就多,这下立刻就议论纷纷起来。 左护法张文手下一个小弟在人群中叫道:“林大官人!怎么被捕了?” 林泰来闻言停下脚步,答话说:“我林泰来以忠义立身,向来只知道一心为国收税,闲来读几本书写几首诗而已! 不想横遭构陷,被污蔑逼奸妇女,导致身陷囹圄! 如今已经被衙门判了杖一百、流三千,昨日仅仅一个下午,连府衙复审都完了!” 又有人叫道:“林大官人何必忧愤!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卧槽!林泰来吓了一跳,这是哪来的带节奏黑子? 赶紧招呼了年把总:“速速把那人赶走!不要让他留在这里!” 看着其他带节奏的黑子被弄走,林大官人才长叹道: “白眼何人问楚囚,坐来谈笑慰穷愁。 几时借酒呼苏小,同醉仙家白玉楼。” 然后又把大门外八字墙上的公告撕了下来,提笔写上去。 现在林大官人也有经验了,面对眼前这种文化水平有限的观众,不能整太深奥的诗词,浅显易懂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