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利孔已尽,无复可开之源。而岁入愈少,岁出日增,应当厉行裁革冗员,节省开支。
例如,锦衣卫的带俸官役、京营空额、内府工匠、礼部诸衙门的译字生、通事、序班、乐舞生;光禄寺的厨役.当视其缓急,渐次裁革,以节约为生财之道。”
孙鑨写完条陈后,又检查几遍,没发现什么风险,就奏了上去。
此后又一连两天,似乎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但是在文官视野范围之外,中下层武官里面,有一条消息飞快地流传——户部左侍郎兼太仓总督孙鑨上奏说,为充裕国库,减少京营官军禄米!
非常碰巧的是,东城禄米仓那边出了公告,延迟发放当月禄米。
于是便有数百武官聚集在长安左门外,大声鼓噪!
户部左侍郎兼太仓总督孙鑨从长安左门出来时,被认了出来,遭到了这数百愤怒武官的围攻!
孙少司徒的大轿当场被掀翻,官袍被扯碎,乌纱帽也被打落,其状极为凄惨。
幸亏翰林院修撰兼礼部主客司郎中林泰来下班比较早,路过此地恰逢其会。
而后林泰来率领家丁强攻暴乱武官,血战长街!
当场打伤二百多武官后,硬生生将孙少司徒抢救了出来!
一切来得又是如此突然迅猛!又是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时,孙鑨也遭殃了!
得到这个结果,清流势力直接炸营,那两个“十日内必废之”的话还言犹在耳,人却已经真被双杀了!
去年下半年辛辛苦苦扳回来的一点局面,数日内全被葬送!
关键是太快太突然太出其不意,完全没有留给他们反击和挽救时间!
整个京师官场也震动了!都见过政治斗争,但没见过这么高效迅疾的!
这是两个准一线的重量级侍郎,不是两个中低级官员,却像是被镰刀割草了。
今布,季布的布,一诺千金的季布的布!
虽然除了“抢救”孙鑨之外,林泰来完全没有出现在任何一个环节里,表面上的存在感几近于无,但是还是成了全京师官场瞩目的焦点巨星。
此时这位焦点巨星出现在了兵部大门外,对着同样下班很早的申用懋打着招呼说:
“今晚我欲造访贵府,还望贵府不要拒之门外!”
申用懋:“.”
你这是唯恐别人不知道,是首辅指使你的吧?
用不上时,就扔一边,用得着时,就如此殷勤?这是首辅,不是抹布!
“伱怎么能这样想?”在路上林泰来辩解说:“去岁令尊来信,说局势不好,暗示我做点什么。
故而我这次进京后,先完成令尊的任务,尽力扭转了局势,才好去拜见令尊啊。”
想起这次“疾速双杀”,申用懋发自内心的感叹说,“你这政治斗争的天赋当真是溢出啊。”
林泰来不满的说:“太看不起人了吧?只有政斗天赋吗?难道我的文学天赋、武学天赋、考试天赋、军事天赋、经济天赋等等没有溢出吗?
等再过上几十年,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十全老人!”
申用懋又想起什么,“昨晚家父提醒我说,清流势力肯定又要挑起国本争论了,要小心提防。”
林泰来稍加思索后,就明白申首辅为何如此判断了。
无非就是清流势力被打得措手不及之下,便想借国本之争转移矛盾和注意力,看穿了就不新鲜了。
说不定还想借国本之争,把自己卷进去,引动天雷来轰炸自己。
林泰来自言自语说:“看来又要加深一下与国戚郑家之间的仇恨了。”
申用懋无语,忽然有点同情郑家了。
“最近郑家有什么事情吗?”林泰来对申用懋问道。
申用懋答道:“去年受封为都督同知的国丈郑承宪去世了,最近国舅郑国泰上疏想继承都督同知官职。
但都督同知属于武官中的流官,不是可以继承的世官,所以郑国泰的奏请实属异想天开。
再说以郑国泰的身份,也不配被封为从一品都督同知啊。”
林泰来欣然道:“这不就来活了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