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居宫中万历皇帝最近有点烦,近两月陆陆续续开始有言官和大臣上疏,催促早立皇长子为东宫了。
三年前,受宠的郑贵妃诞生了皇三子,大臣们看出了万历皇帝对皇三子的偏爱,就上疏劝皇帝立嫡立长,请立早三四年出生的皇长子为东宫。
当时万历皇帝放不下对皇三子的偏爱,就借口说皇长子年龄还小,不知道身体是否康健,过三年再说。
然后万历皇帝过了两三年相对清静的日子,温水煮青蛙一样的慢慢开始懒政。
朝会、讲课、觐见等仪式开始荒废,就连内阁大学士也经常几个月见不到一次皇帝。
如今三年约期已到,果然大臣们就开始旧事重提,再次掀起了国本议题,让万历皇帝心烦意乱。
也就当年陆炳掌管锦衣卫时,曾经在周边各省招人和发展势力,但陆炳之后谁还有那本事?
琢磨着皇帝心思时,张鲸心里不免犯嘀咕,皇爷这次提起林泰来,莫非又想“赦免”林泰来了?
打死外族一个受过大明册封的大酋长都没事?张厂公不禁越想越气!
陆司寇说:“林泰来以钦差身份出使塞外,执行册封和款待公务的过程中,打死了虏酋,当然算公罪,该你们都察院收留。”
按照官场制度,公罪归都察院管,私罪归刑部管。
“真废物呵!”万历皇帝忍不住再次大骂了一句,然后下旨说:“那就让锦衣卫官校去接人,直接领到北镇抚司审理!”
明明就在上个月,皇爷还无视了林泰来制造兵变扣押巡抚的行为!
什么叫天威莫测,这就是啊!这时候如果不趁机进谗言,那就枉为厂公了!
吴总宪说:“被打死的虏酋并非林泰来册封对象,与林泰来公务无关,算私底下斗殴,所以归根结底还是私罪,送你们刑部最为妥当。”
但架不住这件事莫名其妙的就火了,热度居高不下。
听着左都御史和刑部尚书互相推脱,学问不多的张厂公虽然面无表情不动声色,但心里有点懵。
因为五行和风水理论,主刑罚的三法司并不像其他衙署那样,在皇城东南角办公,而是独立位于京城的西边,并且互相紧邻着。
张厂公无言以对,羞愧的低下了头。
经过深思熟虑的盘算,万历皇帝将东厂提督张鲸召了过来,询问道:“关于林泰来打死北虏酋长之事,你可有更多消息?”
万历皇帝反问道:“邢尚智与你有何关系?”
没什么本质区别,反正都是抓人过来审问,无非就是皇帝想给九元祥瑞一点体面而已。
公罪?私罪?这是什么?与都察院和刑部有什么关联?
幸亏他带了比较专业的东厂佥书过来,此时在他耳边低声解释:
然后就是林状元出塞册封北虏时,亲手弄死了一个很有势力的酋长。
张鲸老实答道:“乃是臣外宅的管家。”
然后就听到万历皇帝急不可待的说:“前数日已经下过诏,派了人将林泰来带回京师审问。
而后张鲸直接对三人宣布说:“咱奉旨前来催办你们三法司,在林泰来到京之前定下审理章程。”
惊喜来的如此突然!张鲸差点没反应过来,这是老天开眼了?皇爷居然急急忙忙的催促给林泰来定罪?
本来想尊重一下你们文官的司法程序,免得又被言官来啰嗦,可换来的却是拖延糊弄!
那他这个皇帝就不装了,直接动用锦衣卫北镇抚司!
张厂公差点就想拍大腿叫道,皇爷你早这样下旨不就完事了?
这就很方便张鲸张厂公办事,他到了刑部,见过刑部尚书陆光祖之后,就把隔壁都察院左都御史吴时来、大理寺卿孙鑨都叫了过来。
故而吴总宪和陆司寇争论是公罪还是私罪,目的就是把主审权推到对面去。”
气抖冷!连东厂厂公亲自督办的事情都这样,这大明还能不能好了?
又次日清早,万历皇帝召问张鲸:“三法司准备好了么?”
万历皇帝作为一位受过完整教育的皇帝,最基本的帝王之术还是知道的。
当即三人就开始商议起来,左都御史吴时来对刑部尚书陆光祖说:“此乃私罪,理当在刑部审问,并由陆大司寇负责主审。”
到目前为止,连在哪里主审都没有商议出结果。
张鲸回过神来后,立刻又奏道:“林泰来先前曾经秘密潜回京师,当街打残鸿胪寺序班邢尚智,其后伤势致死!”
周应秋恍然大悟,一定是林兄害怕引起皇帝的猜疑。
“对官员而言,公罪指的是与职权直接相关的,譬如贪赃枉法这些罪名;而私罪就是杀人放火、强夺财产之类的私人行为罪名。
比起那些需要费心眼子的差事,张厂公更喜欢做这种只需猛糙快的差事!
居庸关南门外,接到通告的林泰来友人们从京师长驱百里,站在了这里,迎接林泰来从宣府归来。
陆司寇说:“但林泰来所以依仗的就是公务身份,如果没有公务身份,他怎敢动手并能全身而退?伱们都察院不受理说不过去。”
周应秋如同闪电般的扑了上去,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