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于是便笑着安慰她:“你前些日子躺那么久,身子骨都松弛了,想要再紧起来,哪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也不急在这一时的。”
乐安一听,觉得也是。
胖子不是一天吃成的,瘦子也不是一天练成的,况且……她昨天运动地也够多的了,今天倒也不必太急。
于是锻炼计划就此夭折,乐安又不甘心地在园子里走了走,终于还是耐不住身体的酸痛,老老实实躲回屋。
既然锻炼不成,那就跟睢鹭一样看书吧!
乐安想想以前,忙得要命的时候,其实很少有能静下心看书的时间,每次都是艰难抽空读书,于是那时候,她便常常深恨少年有大把空闲时为何不好好念书,以致书到用时方恨少。
如今闲下来了,别的不说,起码以前那些没时间读的书,如今可以捡起来重读了。
虽然如今再读书……似乎已经没有什么用了。
于是乐安便也去了书房。
书房里,睢鹭在读书。
他低着头,脖颈修长秀美,侧脸沐浴在日光里,玉雕一般,棱角分明,却又不失温润,他似乎没有发现到乐安的到来,仍旧专心读书,泛黄的书页在白皙的长指之间轻轻翻动,有细小的微尘在他指间飞舞。
不知为何,这一幕让乐安的心陡然静了下来。
她带着笑,踮着脚,猫一样悄无声息地走到他面前,挡住了日光,影子落在他专注翻阅的书上。
于是他终于发现了乐安的到来,抬起头,对乐安一笑。
然后,便连一个字都未说,就又低下头看书。
乐安微微讶异地扬眉,但随即却又一笑。
然后也不说什么,脚步轻转,去书架上挑了本书,又在与他面前书案的对角——那张桌案前离他最远的距离坐下,翻开了书本。
这一幕看得冬梅姑姑目瞪口呆。
睢鹭见了乐安,连声问好都不说,只看一眼便继续读书的模样便已经让她眉头直跳了,而现在乐安又坐地离睢鹭那么远……
难道昨日这俩人的卿卿我我只是她的一场梦?还是现在年轻人的热情已经褪去地这么快,前一天还恨不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今日就能见了面都一句话不说,恨不得离地八丈远?
冬梅姑姑不明白。
而接下来一天,直到夜色黑沉,冬梅姑姑都没能弄明白。
除了中午一起用饭时,睢鹭和乐安坐一起说了几句话——还是交流彼此刚刚看了什么书,一句亲昵体贴的话儿都没有。
而用过午饭,睢鹭便立刻又去了书房。
乐安先是小睡了一会儿,醒来后也去书房——于是上午的一幕继续重演。
而且,这次乐安没有特地走到睢鹭跟前,于是,这下倒好,睢鹭干脆连抬头看她一眼都不肯了,眼睛全程就盯着书本没离开。
整整一个下午,这俩人同在一个房间,却愣是没说一个字。
直把冬梅姑姑,甚至几个昨日刚见到两人腻歪模样的侍女都惊地目瞪口呆。
于是到晚饭的时候,冬梅姑姑便趁着睢鹭还没到,拉了乐安在一旁嘀嘀咕咕。
晚饭后,睢鹭又去了书房,乐安却不再看书了,经过一天的休息,她自觉身体的酸痛大为减轻,便跟侍女们在园子里玩了会儿,等到玩地出了一身汗,月儿也已经升地高高,乐安回房洗漱休息,而睢鹭却还在书房。
直等到乐安躺在被窝里,迷迷瞪瞪有了点睡意时,床帐才被轻轻拉开。
睢鹭回来了。
乐安睁眼看看,也没说话,便又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薄被被掀开,床榻微微下沉,她便被少年温热的、刚刚沐浴过的身体抱住。
“抱歉。”少年在她耳边轻声说。
乐安睁开眼,纳闷地看他——说抱歉做什么?
哦……想起白天的事和冬梅姑姑那些嘀嘀咕咕的话,她笑起来,“这有什么好抱歉的。”
冬梅姑姑和侍女们都奇怪为何昨日还黏黏糊糊的两人,今儿却连话都不说几句,但乐安自己却很清楚。
不是突然不黏糊了,也不是突然不喜欢了,只是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对于抱着那样理想的睢鹭来说,此时此刻,读书就是他最重要的事。
乐安之前特意看过日历,清楚地知晓,大婚之后不到一个月,便是秋季大考。
为了筹备大婚,睢鹭本就已经耽误了许多时间,那么剩下的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每一刻都弥足珍贵,每一刻都需要他全力以赴地努力。
这并非装模作样,更不是临时抱佛脚。
相比那些非富即贵,自幼享受着最好资源的学子,睢鹭缺失的还是太多太多,于是,当终于好不容易可以与那些人站在同一高度,享受最顶尖的资源时,他就必须争分夺秒,久旱的大地吸收甘霖一样快速充实着自己。
不然,他要如何从千万人的考试中脱颖而出?又如何能实现自己的理想?
光凭满腔热血和喊口号吗?
那样的话,乐安就又该怀疑自己的眼光了。
所以哪怕才刚刚新婚,他也只放纵了自己一日。
昨日放纵不读书,今日便只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