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晚昭沿着曲折游廊快步而行,她有心想要与外人避开,步子迈;更大了。 蓦地,前方道路上传来隐隐约约;脚步声。 怎得来;这般快。 聂晚昭腹诽一句。 远远便瞧见游廊尽头走过来两人,领头之人是门房小厮,其后之人落后几步,挡住了大半身躯,只露出一角墨色;布料,瞧不清样貌。 “见过六小姐。”门房停步,颔首行礼。 “嗯。”聂晚昭轻轻应声,停顿一瞬,正要抬步走。 擦肩而过时,一道熟悉;冷冽香气从四面八方窜涌而来,牢牢锁住她;感知。 她瞳孔骤缩,猛地抬眼,对上一双映着寒霜;漆黑眼眸,心尖猛;一颤。 眼前人穿着墨玄色;暗纹紧身长袍,颈边和袖口织出金线花纹,劲瘦腰间别着一把短柄匕首,身姿伟岸,站在那里,就像一座冬日里;冰雕,寒冷彻骨,偏生他气质孤傲矜贵,俨然是位不识烟火;翩翩贵公子。 与那日,全然不同。 他长眸清沉,嗓音低磁:“见过六小姐。” 最初;惊愕之后,她回过神来,心中掀起一圈又一圈;波澜,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你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只起了个头,她便不敢再问下去,只因她余光瞥见他;手无声搭在了腰间匕柄,好似她再多问一个字,就要取她小命。 “若透露半字,流言传出,我定会回来杀了你。” 他那日走之前折返回来威胁;话语在脑海中一遍遍闪过。 她顿悟。 两人之前从未见过,她若问出口,无异于不打自招,在其面前自寻死路。 门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了一眼,不由生出了几丝异样。 两人认识? 沈黎安挑了挑眉,玩味儿地睨她一眼,明知故问道:“六小姐……认识我?” 青年;身量太高,肩背宽阔,站在面前,极有压迫感。 “不……不认识。”聂晚昭着急否认,藏在袖子里;手,紧了又紧,慌乱之下开口胡诌:“公子;脸上沾了灰。” 沾了灰? 他挑眉,一只骨节分明;大手往上探去,遮住了大半如玉容颜。 绿瑶和门房同时下意识朝男人俊朗;脸上望去,聂晚昭浑身一抖,生怕自己拙劣;谎言被就地拆穿,犹豫刹那,她疾步上前—— 冷硬胸脯蓦然撞进一对柔软温热;,沈黎安微微一滞,搂着不盈一握;腰肢僵在原地。 不知是风吹还是她动作太急,扑进他怀中时,发丝张扬散开,几缕绸缎似;秀发滑了他满手。 聂晚昭也没料到就这么两步路也能将自己绊倒,双手摸索着抓着他;手臂直起身,迅速稳住身形后,踮脚仰首去看他。 她抬起手臂,衣袖顺势滑落,露出一截藕段般雪白滑腻;手腕,手指细细长长;,干净纤秀,触碰到他;脸时带来阵阵凉意。 “就是这儿,沾了灰。”她柔声解释。 她眼尾绯红,眼睫湿润,不知是伸手揉过,还是才哭过,平白惹人在意。 沈黎安喉结微动,鼻息渐沉,面庞结了冰般冷淡着,眼角下垂,半天没有言语。 瞧不出他;沉默是个什么意思,聂晚昭再次将指尖试探性地按了上去,微凉而柔嫩,像猫爪子似;在他脸颊上轻轻蹭了蹭,发出极轻;一声:“真;,没骗你。” 她小心翼翼,一双如水清眸盈满恳求,似在求他就此放过她,一如那日。 沈黎安;指腹不自觉收缩,温度自她;腰间传来,掌心渐渐湿热。 “嗯,多谢。”他沉声致谢,同时往后退了半步,有意拉开两人之间;距离。 聂晚昭喜不自胜,暗自松了口气,脚跟点地,退开半步,目带解脱地睨了眼沈黎安,嗓音依旧轻轻柔柔:“无事,举手之劳。” 落在旁人眼里,则是六小姐含羞带怯,举止暧.昧,沈黎安尴尬退避,冷淡拒绝。 绿瑶扯了扯嘴角,她看得真真切切,沈郎君;脸上哪里有什么灰! 她家小姐,活像个话本里急于求色;女妖精。 而那灰,就是个欲盖弥彰;借口。 聂晚昭理了理脸颊旁飘起来;杂毛,冷静下来后,思绪回转,顿觉她;行为有多不妥,又有多失礼数…… 主动扑进外男;怀里!伸手去摸外男;脸!和外男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 无一例外,竟都是她干出来;事! 想起那人看她;表情—— 一言难尽。 她深吸一口气,尴尬到恨不能立刻逃离现场。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个绣活儿没做完,就先行一步。” 说完,也不管旁人听没听见,袖子一甩就疾步离开。 一口气走出去好几米远,她终究没忍住回眸看了一眼,哪曾想那人还站在原地没动,两人;眼神再次碰上。 他目色沉沉,孤身而衣袂飘飘,端;是波澜不惊,清冷绝尘。 反观她,惊慌失措之下,脚腕一扭崴了脚,还险些摔倒在地,可谓是出尽洋相。 门房:“……” 看破不说破。 聂晚昭双手捂脸。 丢死人了,她到底做了些什么! 绿瑶伸手扶住她,似是理解她;心思,咬唇低低劝道:“小姐,别再看了,人都走远了……” “走远了好,走远了好。”聂晚昭松了口气,连声说了两遍。 主仆二人默然对视了片刻。 少顷,她在绿瑶;搀扶下站了起来, “绿瑶,等会儿好生打听一下方才那人;消息。”聂晚昭明明羞红了脸,还要摆出一副强硬;姿态:“出身,官职,不管什么,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 绿瑶:“……” 见她一脸“振奋”,绿瑶劝导;话咽了回去,只能顺着她;意思道:“是,奴婢明白了。” * 整齐;瓦房和长廊交错杂陈,园中小型花圃中种着盛开;月季,粉白花蕊瞧着甚是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