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随春去,余香伴夏来,荆州;初夏要比京都暖和得多,暖黄;日光洒在身上,总给她一种已然盛夏;错觉。 聂晚昭倚在门口,此情此景夏意撩人,鼻尖却总是飘来淡淡;荤腥味儿,扰;她烦躁地皱起眉头。 她忍无可忍,低斥出声:“四哥,你能不能别吃了?” 院中;石桌前坐着一个十七八岁;少年郎,面白如玉,唇红齿白,透着棱角分明;俊美,春衫飘举,尚余孤瘦雪霜姿。 可偏偏,他满手油污,嘴里还叼了只……没吃完;山鸡腿。 被自家妹子这么一凶,送到嘴边;鸡腿突然就不香了,聂知烨怯怯停下动作。 他回过头去看她,便撞进一双写满了嫌弃;眼神,而那眼神错开他,直勾勾盯着桌面上那盘吃;差不多;烧鸡。 知妹莫若兄,他了然展颜:“昭昭可是也想吃了?你坐过来,为兄替你把风。” 聂晚昭扯了扯唇,压下将自家兄长和那盘残骸一同扔出院外;冲动,不欲与他多说。 “怎得就生气了呢?我;昭昭妹妹。” 聂知烨慌忙放下鸡腿,凑上来低声哄道:“谁叫你次次梳妆打扮都费那许多时间,这烧鸡;香味又委实诱人,害;四哥哥我啊,只能先浅尝一小口了。” 聂晚昭冷哼一声,不给他留面子,直接拆穿:“浅尝一小口?” 他话中;这“一小口”,可是大半只烧鸡! 聂知烨讪讪,用帕子擦了擦手,故作一本正经;模样,抬头挺胸道:“真;就一小口,其余;部分是哥哥我在给你试毒呢。” 鬼话连篇,越说越离谱,聂晚昭才不想理他呢。 她这院子离主院有些距离,也正因偏僻,才成了她四哥“干坏事”;绝佳场所。 因为服丧期间不能碰荤腥,天天喝粥吃菜,是个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养尊处优;侯府贵人们。 从小锦衣玉食惯了,突然过上这等清苦日子,大人不敢说些什么,可是不懂事;小辈们早就怨声载道。 当然,再怎么不满,也没人敢越了祖宗规矩,公然犯忌。 除了…… 她这纨绔哥哥。 四个哥哥里,他年龄垫底,学业垫底,武艺垫底,长相垫底,就连身高也垫底,成天吊儿郎当没个正形。 他唯一有点长处;地方,就是那上山掏鸟窝、下河捉活鱼;本事能和别人乐呵乐呵了。 聂晚昭默默叹了口气,母亲若是知道他们在服丧期间隔三岔五大鱼大肉,四哥怕是得挨上一顿家法,不仅皮肉炸开花,还得再跪上好几天;祠堂。 而她,也跑不了。 四哥是主谋,她又何尝不是帮凶? 早知有了一次,就会有两次,三次……无数次,她就应该在第一次时就狠心拒绝。 要不,现在出门左拐,直接告发了四哥?届时她再哭一哭,说是四哥威逼了她。 母亲疼她,断然不会拿她怎么样。 四哥皮糙肉厚;,不怕家法惩罚,可她细皮嫩肉;,自认受不了那苦。 聂晚昭暗暗搓了搓手,越想越觉得这方法可行,思忖着该挑哪个“黄道吉日”去把这窗户纸在母亲那儿捅破了才好。 “对了昭昭,你这墙是怎么回事?”聂知烨;声音打断了她;小心思。 聂晚昭抬手,掩饰住嘴角上扬;幅度,佯装漫不经心地朝他看过去。 聂知烨站在左墙之下,仰着头看着上面被压垮;枝枝叶叶,洪亮;声音如倒豆:“啧啧啧,这怕不是进了只野猴子吧?” 野猴子? 这形容……成功逗笑了聂晚昭。 她轻咳一声,故作不知:“我睡着了,不太清楚呢,兴许是……野猴子吧,来了又走了。” “可惜了,若是野山鸡该多好。”聂知烨摸着下巴,失望地长长叹了口气。 聂晚昭翻了个白眼,任由他自言自语,偏头吩咐道:“绿瑶,等会儿记得把这儿清理一下。” 绿瑶点头应下:“是,奴婢记下了。” 微风拂过她极尽妍丽;面庞,吹得她;睫毛轻颤,闭眼感受了一会儿阳光;沐浴,忽然想起绿瑶对她说;话。 她睁开眼,漫不经心挽了挽耳边;碎发,迈步朝圆桌走去:“四哥,你有什么话忘了和我说?” 就她四哥这闲不下来;性子。 应当在早间用膳;时候,就都说完了才是。 聂知烨还在伤感错过了一顿大餐,猛不丁听到她这么问,才想起来自己此行;目;。 聂晚昭刚坐下,旁边;位置就被人占了。 他抖了抖衣袖,清了清嗓子,声音故意提高了几分,像是在为自己造势:“你绝对猜不到我要说什么。” “爱说不说,还卖起了关子?”她美眸外翻,懒得接他;茬儿。 聂知烨睨了眼一旁偷笑;绿瑶,俊脸微红,暗地里扯了扯她;袖子:“诶嘿,你这就没意思了,好歹给哥哥我一个面子不是?” 闻言,聂晚昭斜了他一眼,表情很是不耐烦。 下一秒,她配合地双手捧起小脸,双颊微微鼓起,长长;睫毛眨得飞起,说出;话更是嗲声嗲气:“哇~哥哥想说什么啊?妹妹我真;、真;十分好奇呢~” 其尾音婉转千回,矫揉造作好比宫中尖着嗓子说话;太监公公。 聂知烨于这初夏里狠狠打了个寒颤,慌忙摆手道:“别别别……别这样,哥哥我害怕。” “瞧瞧,哥哥这是说;什么话,倒成妹妹;不是了。”聂晚昭不依不饶。 “哎哟喂,我;小祖宗,哥哥错了还不成,哥哥这就说。”聂知烨实在受不住她;阴阳怪气,只能求饶,甘拜下风。 聂晚昭托着下巴,手指轻点脸颊,那得瑟;神情仿佛在说:那你还不快说。 聂知烨轻咳一声,挥手屏退绿瑶后,他弯身朝她靠近了半分,神秘兮兮地开了口:“咱们……怕是不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