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读书这事不是您说他聪明就聪明的，还没启蒙就能将三字经背得差不多的孩子我活了这么久只见过小二一个，他如果不念书是真的可惜。”方青山哭笑不得, 试图和她讲道理。
“再说时景整天除了玩也没见他有什么想念书的苗头, 不像小二那么好学……”
方青山本意是想证明张小二不读书可惜, 才拉出儿子对比一下, 可这话算是彻底捅了马蜂窝。
听不得儿子无故被贬低, 刘三娘立刻朝他开炮火，“三岁的孩子本来就爱玩，那个张小二比时景大那么多，谁知道他偷偷练习了多少遍, 时景都没启蒙, 凭什么说他比张小二差？”
刘三娘怒火一下冲上头顶，眼里火星子噼里啪啦炸响，“从来没见过你给时景买过什么东西，现在拿到点钱反而急着给外人张罗笔墨, 不知道的还以为张小二才是你亲儿子！”
“你这是强词夺理！”方青山气得半响才憋出这么一句。
方青山说不过只好搬救兵，“娘，您瞧瞧她这话说得是不是不像样子？”
小孩找大人帮忙很正常，可方青山一个快三十岁，在古代甚至算是中年大叔，学小孩吵不过就叫家长评理那招, 沈秋觉得还挺辣眼睛的。
方青山丝毫没有告状精的羞愧感, 他觉得是刘三娘在无理取闹。
“知道不像样, 那你还净干出做这种看着就不像样的事情做什么？”
方青山没觉得自己被怼了，只以为娘是想给他个台阶解释清楚，侃侃而谈道：“孩子没爹没娘的看着太可怜了, 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小二聪明，要是不读书就浪费他那个脑袋了……”
上次方青山偷偷拿她银子就是为了接济张家，不过刘三娘对张家那两个孩子都没什么别的想法，毕竟方青山以前也没少干这种事。
但是这回不仅将那个张小二夸上天，还将儿子方时景拎出来对比，立刻对张家生出了一股反感。
想到前不久还对他生出期望的自己，刘三娘就觉得可笑，看着他朝婆婆滔滔不绝的夸赞张小二，刘三娘心里顿时一片荒凉。
看着刘三娘像个小媳妇一样站在旁边，还用惴惴不安的眼神盯着自己，沈秋在心里叹了口气。
沈秋皱着眉头，“明年的考试你还是不必再去考了，考了也是白考。”
方青山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就转到他身上了，但是不管是气话还是真话，这种话从向来支持自己的母亲嘴里说出来，他还是忍不住失落。
沈秋觉得这点打击才哪到哪，接着道：“与其供你这样的蠢货继续考试，不如早点送时景启蒙，也就不用浪费这么多钱了。”
说完又对刘三娘说：“往后他抄完了你就告诉我，我亲自去书铺，以后时景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现在得提前准备起来了。”
刘三娘有些不敢相信，在意识到婆婆不是在说笑后，忙不迭应了下来。
开玩笑，有婆婆帮忙出头，她当然不会拖后腿，而且婆婆和她一样也是想时景好，她不管说什么都会看紧她男人的。
方青山被看得头皮一紧，“您不喜欢我帮衬张家就算了，怎么也把我也算在里头？”
沈秋语气淡淡，“因为你蠢，不光蠢还见识浅薄，捧着根草当宝贝。”
接二连三被说蠢，方青山免不了又委屈又生气，但是为了说服母亲，还在耐心解释道：“您不懂不识字的人光靠听就能将书差不多背下来有多厉害，小二真是难得的天才……”
“听听就会背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沈秋道。
方青山正想发笑，接着就听到母亲脱口而出一段背诵，还是他前段时间在复习的《孟子》。
因为前不久才复习过，所以方青山印象很深刻，这背得几乎和原文没有差别，越听到后面，他就越是心直往下沉。
刘三娘没什么太大感觉，但是看方青山这幅震撼的模样，就知道婆婆这个背诵并不简单。
方青山整个人被打击得抬不起头，结合刚才娘说的话，他甚至也开始怀疑自己的确不是读书的料。
娘不识字，平日也不看书，唯一能听到背书的人只有自己，而那本《孟子》他之前在书院已经背下来过，在家里只是复习随便读了两遍，只是听别人读两遍就能全文背诵下来，这是何等惊人的记忆力？
想到当初在书院整整花了好几个月时间，自己才背得个差不多，方青山就觉得大受打击。
要不是女人没法科举，他要更加怀疑人生了。
就在方青山心里久久无法平静的时候，沈秋还没放过他。
“我之前还奇怪我跟你爸都聪明，怎么你就这么笨，原来咱家聪明劲都到时景身上了。”沈秋感叹连连，“我早该想通的，不然家里也不至于浪费这么些钱。”
“不过聪明人走哪条路都行，等以后他要是想经商也可以，省得像你读成了个没心没肺的书呆子。”她没把话说死，毕竟在书里受方青山影响没机会读书，他在读书读书方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