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瑾幼的目光比刚才的庄宁,更直击人心。
杨丁兰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卫瑾幼,她被她盯得有些心虚,忍不住的倒退了两步。
退完,她才发现不对。
做错事的又不是她,又不是她杨丁兰不要脸的为了男人跟着人家下乡。
再说了,她卫瑾幼都要下乡了,以后就是泥腿子。而她杨丁兰还在城里,她还是个城里人。
凭什么,她还要再怕她?!
或许是被压抑得很,身份的突然转换,让从来都卑躬屈膝的杨丁兰,瞬间宛如奴隶翻身。
她情绪转变得特别快,似乎都不用缓冲一样。
她假装关心实则讽刺,道:“瑾幼,你怎么可以这样看我?”
“你误会我了。”
“我并没有让你在省城混不下去,刚才是谭定他想给你取消下乡的名额。”
“那名额是你千辛万苦求来,他怎么能取消呢。”
“要是你不能跟容承同志一起下乡,你该怎么办啊!”
“毕竟,你那么的喜欢容承同志........”
杨丁兰说了这么多,看卫瑾幼没有一点反应,总觉得自己在唱小丑。
她厌恶憎恨这种感觉,就好像她一辈子都摆脱不了卫瑾幼一样。
她眼里恨意一闪,想再加把力,“瑾幼,你........”
然而这时,卫瑾幼动了。
她并没有冷着脸,脸上甚至带着笑容。只是那潋滟的桃花眼,充斥着幽幽冷光,像刀、像剑般刺来。
她身上有一种以前所没有的上位者威严,像一座山一样直接压下。
杨丁兰何时接受过这种压力,她被压得呼吸难受,连话也说不出来。
卫瑾幼看她这么不禁吓,终于冷笑出声。
“说啊!怎么不说了?”
“虽然你声音难听,但到底比以前阿谀奉承的强。总算你能如意一次,不用在讨厌的人面前低声下气,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说真话,怎么不说了?”
“我,我不是........”
随着卫瑾幼的靠近,杨丁兰的压力更甚。
她想辩解,可她到底顶不住压力,节节倒退。
她退,卫瑾幼就进,如同痛打落水狗一样,打得人无力还手。
“你不说,那我就说了。”
“谁告诉你我为了一个男人下乡的?”
“你这是多么看不起主席领导下的人民群众的觉悟?”
“还是你看不起国家政策的更改?”
“你这般宣扬,是想告诉全国人民,知青下乡是错误的,还不如一个男人吗?”
这些话重了,甚至可以直接被列为反动派。
要是这些话被传出去,她杨丁兰绝对会被枪毙的。
杨丁兰惊恐的看着卫瑾幼,她第一次发现卫瑾幼可以如此不要脸,如此的........令人难以招架。
她,她怎么能这样反过来污蔑她。
她到底知不知道,要是这话真的传出去了。她真的会死的。
“卫,卫瑾幼,你为什么要污蔑我?”
“你知道不知道你,你这些话传出去,我会死的啊!”
杨丁兰受不住大吼。
她面目狰狞、可怖,仿佛一只困兽般,随时要冲过来,撕咬卫瑾幼。
卫瑾幼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她依旧向前,直到距离杨丁兰五米的时候,停了下来。
卫瑾幼比杨丁兰高,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杨丁兰心虚,看着她痛苦怒吼,慢慢的收起笑容。
她哦了声。
“哦,那又怎样?”
她薄凉得很,仿佛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等到对面的杨丁兰被她盯得不自在了,被她那宛如实质的讽刺看得无地自容了,卫瑾幼才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污蔑我的话会让我陷入一个什么境地?”
“名声败落。”
“牵连家人朋友。”
“更甚者这如此不堪的名声传到了乡下,让乡下的人都认为我是一个为了男人而面子里子都不要的人,认为我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你知道,到了那时,我会怎么样吗?”
卫瑾幼的声音并没有起伏,似乎只是在说明事实而已。
可就是她这样的声音,却显得真实恐怖。
让听得人不自觉的都在想,对啊,要是杨丁兰污蔑卫瑾幼的话传出去了会怎么样?
在这个年代,名声败坏的女人,甚至不尊重国家政策的人,又会怎么样?
这个念头从脑海一闪而过,众人就不自觉的想到了改造还有游街批评,甚至死亡。
羊城是南方一级城市,是广省省城,是国家政策改造的头批响应者。
在政策变动至今,如今都七三年底了,气氛依旧紧张。
要是现在传出卫瑾幼为了一个男人,而不是为了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而下乡的,那她以后........
她还有鬼个以后啊!
别说她了,就连她的亲人朋友,都会因此被列为头等危险人物观察。
要是再被一些阴险小人趁机大肆宣扬,再拿它来做利刃,那整个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