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闹钟,两只脱离了生物钟的树懒成功睡到日上三竿。
艾笑和谭悦同时醒了, 她伸出胳膊摸了半天, 总算将死在枕头底下的手机拿到眼前。
“几点了……”后者顶着一脑袋鸡窝睡眼稀松地问她。
“十一点半。”艾笑把手机扔旁边,挠了挠一样凌乱的头发, 准备起床。
但拖油瓶却不想起,厚颜无耻地问:“今天中午吃什么?”
艾笑孤家寡人惯了,家里的厨房基本是不开火的——开了她也不会做。
平时三餐,有两餐都在公司解决, 剩下一餐尤显多余, 为了这顿饭大张旗鼓不值得,因此她很多时候都是外卖,面条, 饺子, 馄饨轮着来。
谭悦怎么说也是个客人, 不好吃得太寒碜, 艾笑于是决定用最高待遇的“外卖”来招待她。
“来。”她点开app,把手机递上前,“想吃什么, 自己点。”
开春后的日子渐渐有了阳光,正午的小区停车库明媚敞亮。
保安对着空气打了个呵欠的功夫, 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便悄无声息地驶了进去。
楼道里的电梯“叮”的一声, 缓缓打开。
就在艾笑两人头挨头对着外卖平台纠结着是选“干锅鸡”还是“水煮鱼”的时候, 房门被人敲响了。
来者很有礼貌, 先轻叩了三下, 隔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动作不疾不徐。
艾笑却本能反应地一震,忙抓起她的家居外套稀里糊涂地罩在肩上,趿着拖鞋奔至客厅。
大概是听到脚步声,外面的人不再敲了。
她透过猫眼一看,有些诧异地打开门。
林现正站在走廊间,他的头微微往上仰,穿了身休闲的黑夹克,不知道是在瞧那几张敷衍的春联,还是也在瞧那只猫眼。
目光交汇的一刻,他神情习惯性地柔软下来,好像总带着点清浅到无法捕捉的笑。
“刚起床?”
艾笑被他这么一问,对比起自己当下这副尊荣,忽然感到不自在,语气讪讪的:“嗯……”
林现轻叹了下,“就知道你们俩还没起,微信发了五条也没人回。”
艾笑:“……”
正要去摸手机,想起来手机正在谭悦那儿点外卖呢!
林现越过她,把拎着的豆浆和纸杯蛋糕放在桌上。
搭配很像早餐,虽然这已经是吃中饭的时间了。
也许是在哪个早点铺里等到了现在。
艾笑忽然冒出这个念头。
她赶紧殷勤地关门,翻出一双新拖鞋。
而卧室内的另一只生物已经闻到味儿挪了出来,老实不客气地把豆浆倒进杯子里打热,小口小口地坐着喝,拆开蛋糕张嘴就啃,一声不吭地伺候好自己的胃。
“你今天不上班吗?”艾笑把热水端到林现跟前。
他正在看谭悦吃蛋糕,随口说:“今天是周六。”
市局刑侦也不是天天熬更守夜办大案,许多不那么严重的警情多数流转至分局就到了头,而下属各个大队分工不同,比如涉黑类的案件,这就不归林现管,他偶尔也能囫囵休一个周末。
“你们中午准备吃什么?”林现冷不防抬头问。
艾笑蓦地打了个结巴,心虚地说道:“外……外卖。”
他脸上果不其然浮起一丝无奈和些微的责备,“又吃外卖?”
“……那个比较好吃。”她小声解释,“方方便……”
“小作坊的东西,都不知道干净不干净你还天天吃。”他皱起眉,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吃就算了,有小孩子在,你还拉着她一块儿吃。”
大概是真的恨铁不成钢,林现忍不住用手指在她脑袋上一轻轻敲。
谭悦在旁深以为然地颔首。
艾笑简直让他训得抬不起头来,无比老实地低眉顺眼,深刻反省。
林现无可奈何地盯了她半晌,走去厨房拉开冰箱,对着空空如也的冷藏室与塞满了速冻饺子的急冻室沉默数秒,最后捞起外套出了门。
“哐当”之后。
艾笑和谭悦坐在餐桌边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一时间也不知道这外卖还要不要继续点……
大概只过了半个小时,林现便提着一袋蔬菜水果回来了。
艾笑发了一下呆,本能地脱口而出:“我不会做……”
后者抬眼看她,“我也没指望你会……把东西放进去,你家有气吧?”
艾笑:“有……”
到这份儿上了,没有也必须有啊。
林现脱了外套简单的叠好搁在靠椅上,随即他将袖子一挽,翻出艾笑厨房里仅有的一点瓶瓶罐罐,簸箕餐盘,规整地在灶台前一一摆好,打开水龙头认真洗菜。
谭悦还在桌前玩手机,艾笑坐立难安,她在门口无所事事地晃悠了好几圈,偷偷从外面望进去。
厨房的窗正对着洗手台,过分灿烂的阳光打着防盗网的横栏,一根一根落在墙角。
林现迎面便是暖阳,他低着头,干净的发丝上像洒了一把金粉,腕表尖锐的光随动作不停流转,露出的一节小臂有淡淡的疤痕。
艾笑看了一阵,看得有些神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