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现撇开碗筷,接过她递来的手机,屏幕上是那条没头没尾的短信,他将食指指背轻搁在唇下,若有所思的皱眉。
艾笑简单地告知其原委,仔细观察着林现表情的变化,语气显得小心翼翼:“你知道最近那个绑架妇女的案子吗?”
他点了一下头:“我知道。”
正好眼下有机会,与其自己瞎猜,倒不如直接问问林现。她隐晦地开口:“你别笑我脑洞大……我就想,这个会不会和案情有关……”
还真不好说,若放在平时,乱七八糟的骚扰短信满天飞,骗爹骗娘骗老头老太太的多不胜数,别说喊“救命”了,张口叫“爸爸”的都大有人在。
但眼下专案尚未侦破,在这个节骨眼上,艾笑的担忧也情有可原。
林现沉吟着,“现在只有一条短信,我没办法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不过等明天我可以让人查一查这个号码。”
艾笑似懂非懂点头“哦”了一声,也不知道提供的这点线索能有多大帮助。她并非是个过于爱心泛滥的人,可处于良心上的不安,又做不到放着这条短信不管。
林现摸出自己的手机,将信息记下,朝她微微一笑,轻声安慰:“有结果我会立刻跟你联系的,不用太担心。”
“辛苦辛苦,那我先谢谢你了。”
有种将重担转移了的轻松感。
艾笑喝完一整杯凉茶,就着寒意打了个舒服的冷战,兴致勃勃地帮他夹菜,满带着讨好的意味:“还想吃什么,不要客气尽管点。”
*
第二天,上班时间。
成功拯救出男朋友的艾笑就收获了一波来自同事的亲切问候。
孙皓:“太惨了,真的,才跟你好上一天就住院,我想求这位新欢的阴影面积。”
她翻了个白眼抽出记事本。
隔壁的基友转过来,“我听说电脑只要进过一次水,以后各方面的功能就会下降。”对方颇为同情,“你这千八万花得岂不是很亏。”
艾笑:“……”
别提了,肉疼。
路人甲从显示屏后面伸出个脑袋:“该不会是你换下来的前男友从中作祟,想斗死新宠,大家一起共沉沦吧?”
想象力挺丰富的,是被哪部宫斗剧荼毒成这样了。
她朝前龇牙,笔往本子上一戳:“各位公公们,没事儿别凑在一块儿八卦了,总结写了吗?台账做了吗?年终奖有谱了吗,都这么闲哦,大好的青春拿来八卦不会内疚么?”
说完干脆往群里狂发了一批专题方案——都别闲着呀,周末加班吧。
来啊,互相伤害啊!
很快群消息就开始哀鸿遍野。
经过一番狂轰滥炸,在场的可算消停了,老老实实地埋头干起了活儿。
艾笑写完近期的计划,支着脑袋检查实习生更新的几篇稿子。
阴沉了一周的天难得放晴,柔软的阳光从外面打进来,窗明几净,将摆在台子上的绿萝照出几分温暖的味道。
以电脑办公为主的公司,大多数时候其实是很安静的,除了早晚与午休,只要忙起来,甚至邻桌的交流也靠网络私聊,一整天或许都说不了几句话。
微信的电脑端瞧不见动态,她换回手机时才发现,摸鱼的同事们又在那条“男朋友”的吐槽下面添了不少评论,楼越盖越高,开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所谓群体就是这样,只要有和寻常人习惯不一样的异类,总是免不了成为谈资。
艾笑看着留言区里的热火朝天,忽然想起昨天林现不经意问她的话。
然后自己也开始奇怪——她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就不喜欢出门了呢?
她潜意识里总是不太想遇到以前的旧熟人,听到他们嘴里说出“你以前怎么样”“现在怎么样”的对比,会令人有种今不如昔的自卑感。
满屋子安静的时候,旁边的铃声却突然间此起彼伏,像是华尔兹交际的现场里多了几个跳广场舞的大妈,不和谐极了。
白琰正翘着腿研究新手机——她买的vivo到货了,把补办的电话卡往里一插,没过多久,期间的未接来电和短信便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听到她似乎头疼地“啧”出声来,艾笑好奇地瞥了一眼:“怎么了?”
“哎,还是上回那个快递……”白琰挠了挠脑袋上的碎发,“说他投诉达上限了,我要是不撤销很可能会被开除。果然是劣迹斑斑啊,啧啧。”
艾笑边敲着字边劝道:“那要不就算了吧,惹急了当心他报复你。”
“不行,小人越纵越猖狂!必须得让他感受一下人民群众的怒火。”
“你看。”白琰示意,“光我丢手机这一个星期就发了十几条,简直丧心病狂。”
艾笑刚想凑过去,自己的微信里边忽就传来消息提醒。
是林现发来的,一条语音。
对哦,他说过要帮忙查手机号码的。
不过好早啊,这才十点。
她点开播放,对方的嗓音清晰而沉稳,隔着失真的网络,像盖了层纱,竟比平时听着要温柔许多。
——“艾笑,号码我已经查过了,是张匿名卡,暂时还不知道对方身份。但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