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中,老黑文物商将价格提升到四百万欧,“格里森,你再犹豫一秒钟,四百万欧就没了。”
名为格里森的老人,似乎下定决心,颤巍巍地从老黑文物商手中接过钢笔。
白人儿子急嚷:“爸你先别急,华国人,你愿意出多少,能比四百万欧更高吗?”
四百万欧折合人民币是2742万元。
裴亦霖在佳士得拍卖会上将《金明池争标图》炒到五千多万。
裴亦霖的随行秘书想到,他们裴总自是不差这三千来万。
加啊加啊!裴总难道差这点钱?
天知道,看到羊首那一刻,他真的差点跪了,他一个大男人,此刻眼眸中都是泪水。
客厅中央蹲着的许如愿和林孺嬿也是,两个女孩子都哭了。
正当秘书以为裴亦霖要加价时,裴亦霖却对客厅中间沉迷欣赏古董的许如愿喊了声:“如愿。”
许如愿回神,望向他们。刚刚她都听到啦。
她吸吸鼻子,手背揩掉眼角的泪水。
买可以,但拒绝坐地加价。
她想好了对策,湿润的眸中凝出决绝,便宜老公的钱包保卫战开始!
她用流畅的英文问:“格里森爷爷,可以借一步说话吗?我知道当年小朱莉的车祸怎么回事,你可以听听我的说法。”
格里森放下钢笔,沉吟片刻:“听听也无妨。”
格里森因车祸夭折的外孙女小朱莉,一直是老爷子心中隐痛。
多年来他一直在寻找目击证人,想给小朱莉一个公道。
一老一少避开众人,到了一处偏厅。
许如愿开门见山道:“格里森爷爷,我是通灵者,能看到小朱莉。”
格里森瞪大双眸,“你是女巫?”
外国人对女巫、魔法师的接受程度高。
许如愿唔了声:“女巫?可以这么说。小朱莉此刻就在您身边,她穿着蓝色的小裙子,戴着外婆给她做的小王冠,上面还有蝴蝶,脚上穿的是外公亲手给她做的小皮鞋。”
格里森浑浊的双眼含泪,颤抖道:“是的,她最喜欢小王冠,也喜欢我给她做的小皮鞋。哦,我的小朱莉。”
老人捂住心口,“我的小朱莉,她在哪里,你能指给我看吗?”
其实,这些信息都是许如愿通过羊首得到的,她不知道世界上有没有灵魂,更看不到灵魂。
许如愿说:“她就在您背后。”
她走到老人背后,从背后抱住他凸出的,瘪下去的肚子,“她就这样抱着您,她一直守在您身边,等外公一起再去天堂。”
老格里森呜呜哭出声,“小朱莉,我的小天使。”
他的小天使死的那么惨,那么爱漂亮的小姑娘,头颅被车轮碾碎。
家中族亲都认为这是祖辈的报应,当年侵略异国,砍下兽首,成箱成箱盗走文物的报应。
“小姐,是谁杀了我的孩子,是华国人的诅咒吗?”老格里森痛苦问道。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小朱莉的遭遇纯属意外。
许如愿说:“当然不是,其实,其实碾压到小朱莉的,是您邻居艾比老先生。那天他穿着一件中长款的格子大衣,头戴白色毡帽,红棕色皮鞋。”
这些是十年前的事故当天,羊首在花园墙上当雕塑装饰,所见到的。
邻居艾比酒驾,没看到在门口玩石子的小朱莉,压了过去。他心生胆怯,直接把车开会后院,洗掉血迹。
之后又有一辆车子经过,车速快……
老格里森听过许如愿的讲述后,愤怒到胸腔起伏,“竟然是他,他是我六十年的至交好友啊!居然瞒了我这么多年!”
“事情就是这样,格里森爷爷,小朱莉想告诉你一句话。”
老格里森冷静下来,连目光也柔和了,手指在虚空中摩挲,似乎这样就能摸到他最爱的小天使,“小朱莉有什么话要和外公说?”
“外公不要不开心,放下那些吧,朱莉和外婆每天都陪着外公。”
“嗯……嗯。”老人捂着脸,十年的心结解开后,他泣不成声。
许如愿在一旁没有打扰他。
半晌后,老格里森恢复平静,望向后花园中欣欣向荣的奥斯汀玫瑰,是他和小朱莉一起撒的种子,每年十一月,一片粉白馥郁。
两人忽地听到从花园中传出的一阵脆响,似乎是有人踩到枯枝的声音。
有人在偷听?许如愿正要去看。
老格里森打断她:“别管了,凡杀人的,没有永生存在他里面,上帝不接受他的忏悔,他活在地狱里了。我们出去签合同吧。”
许如愿便猜到外面偷听的人,很可能是邻居艾比。
老黑在外边不得门而入,不知道许如愿这东方姑娘和老头子说了什么,老头子痛哭成那样。
等老格里森一出来,就说以100万欧元的价格卖给华国人。
裴亦霖的秘书&林孺嬿&许如愿:?????
只有坐在沙发中,翘着二郎腿的裴亦霖,不觉得意外。
老黑腾地站起身,音量拔高:“老格里森你开什么玩笑?!我出350万欧,你不卖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