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这非他本意,他才十几岁,既不想养孩子,也不想收徒,他自己都没有玩够。但是、但是……时雨默默无声,没有反驳。
他掩饰地拍一拍这个小孩子的头,作出成熟的样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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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戚映竹跟着一位药娘子学医,看病治伤,行到了敦煌。药娘子是个四海为家的江湖郎中,戚映竹有次生病,这位娘子救了她后,戚映竹听闻药娘子会四处走动,便跟随在后,当个徒弟了。
药娘子原本不愿意,然而戚映竹文弱又温柔,再兼心细,用着得手,她便也默认这个女郎跟着自己了。只是药娘子也猜,这位女郎看着如此像大家闺秀,恐怕也有一段伤心往事。
到敦煌的时候,药娘子开“义诊”,为普通百姓看病。“义诊”前排满了队伍,戚映竹端着茶水,前后照顾病人。她再拿着纸笔简单记下病人的情况,好让一会儿老师定夺。
戚映竹也会跟人聊天打听:“听说‘秦月夜’在附近,你们可曾听过么?”
可惜寻常百姓大多数都对此茫然,从未听说过,让戚映竹颇为怅然。
戚映竹端着空了的茶碗出神时,一道清脆的女声惊喜地从后响起:“你是、你是……戚星垂的那个姐姐,对不对!”
戚映竹转过身,看到一个粉红衣裙、梳着妇人发髻的女郎兴奋地指着她。这女郎似乎很眼熟,戚映竹却半天想不起来。直到这个女郎扑过来,抓住她的手晃了好久:“是我呀!我是付小玉!你们放过我扎的孔明灯的!
“那时候……你身边还跟着时少侠。戚星垂还问那个少侠是不是你的扈从卫士呢。”
戚映竹想起来了,她微笑:“原来是你。许久未见,你过得还好吧?星垂之后没有找过你的麻烦吧?你怎么会在敦煌?”
付小玉摆手。她又别过脸,捂住腮害羞道:“我嫁人了啊,我夫家就在敦煌,我当然跟着过来了。他做点儿生意,我卖灯笼。日子,还过得去。”
戚映竹便连连恭喜她。
因为戚映竹在这里遇到了旧友,戚映竹心情也好一些,药娘子便让戚映竹去陪她的旧友说说话。付小玉立刻迫不及待地带着戚映竹参观她的家,带戚映竹在敦煌四处走。
戚映竹虽然如今病好了,但也许是常年病弱的原因,她现今也是看着弱质纤纤,会经常生一点儿不危及性命的小病。二女没有逛多久,戚映竹便说自己有点儿累了,付小玉就带她爬上了一个土丘。
二女坐在土丘高处,风声赫赫,四野空旷。
戚映竹托着腮微笑:“小玉,看到你现今这般好,嫁了个疼你的好夫君,我真心为你高兴。”
付小玉脸一红,却抱怨道:“其实也没那么好……我才刚成亲不久呢,他总缠着我,烦死了。”
戚映竹促狭道:“你这般炫耀,可让我有点儿嫉妒了。”
她的调皮,让付小玉脸更红。付小玉刚嫁到敦煌,还没交到朋友,戚映竹是女郎,也是她的旧友,这就让她可以无所顾忌地、偷偷地跟戚映竹说一些好友间的私房话。
付小玉在戚映竹耳边悄悄说:“我没说谎。确实有点儿发愁……他,他老是要。”
戚映竹:“……”
待她眨眨眼,弄懂了付小玉的意思后,脸刷地一下红透了。戚映竹半个肩都僵硬了,蓦地扭过脸,捂着腮含糊道:“你、你没必要跟我说闺房之乐吧。”
付小玉:“哎,你怎么还是这么害羞啊?我也是没人说了嘛。戚女郎你还没嫁人对不对?我跟你说,男人真的好奇怪啊,简直是只靠下半.身的野兽!什么时候都想着那回子事,什么时候都想上.床,真是太烦了。”
戚映竹睫毛闪烁,坐得端正,兀自当没听见。
付小玉问:“你和郎君睡过么?”
戚映竹继续当没听见。
付小玉就当自言自语了:“很痛哎,很难受哎,一点儿也不舒服哎。为什么非要做那桩事呢?不能正常地握握手,亲亲嘴,就完事儿么?”
戚映竹转过脸来,轻声:“怎么会不舒服呢?”
付小玉:“……?”
话说到这个地步,戚映竹倒真想与付小玉说点儿私密的话了。戚映竹托着腮,眺望着远方土色山丘,声音轻轻柔柔:“小玉,你可能是刚成亲吧,或者和你夫君没有沟通好。但是床笫之间,本是人间乐事。你远比我潇洒,当更好地享受此事,而不是将它当做一种磨难啊。
“这种事其实不痛苦的,会很舒服的……”
她脑中想到淅淅沥沥的雨,想到缠缠绵绵的吮,想到唇齿间的芳菲,想到汗水与气息混沌交缠、软绵绵地如同置身海浪间飘荡……
戚映竹喃喃自语:“性很奇怪么?欲不能说么?这本应是男女双方都享受的一件事。若有一个好老师,若能放开自己,你会发现每个人在这里面,都能寻到乐处。你想到这种事,得到享受,便知它是人最美好的事情之一。好的老师会让你喜欢它,而不是想起来,就觉得肮脏、恶心、疼痛、羞耻……”
付小玉沉默。
付小玉问:“你有遇到过这样的好老师,对不对?”
戚映竹微微笑了一下,没说话。
付小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