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月后。
一匹老马拉着一辆老旧的马车慢悠悠地走在通往苍州的大路上,马车上的一角车檐上挂着一个看上去有些古朴的风铃,风铃随着清风左右摆动,发出悦耳的铃声。
车架上坐着一个布衣少年,他拿着马鞭一脸无所事事的坐在那,时不时还往车厢内瞄上几眼。
这时,一只纤细的手从车厢内伸了出来,递给了少年几枚小小的蜜钱。
少年双睛一亮,喜滋滋地接过蜜钱,捏了一枚放进嘴里,。
车厢内的杜大夫没好气地瞪了星芸一眼,“别老这么惯着她!”
星芸一边低头继续辨认手里的草药一边轻声笑道“不过还是个孩子罢了,贪吃点也没事。”
杜大夫嘴上埋怨星芸有些惯着哑妹,但实际上心里是很高兴的。
哑妹是他带大的,他本身也是个性子比较沉闷的人,有时候沉迷医书了可以好几天不说话,反倒是这孩子长大后照顾他颇多。
他也想过教哑妹医术有个自保能力,奈何她没有这个天资,加上口不能言,最后只能放弃。
因为各种原因无奈妥协收的徒弟反倒是让他惊喜不已。
疑似有着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就不说了,扎针扎得又准又稳,对人体各种穴位似乎很了解,第一次扎针就没出半点差错。
就连那些行医多年的大夫容易认错的草药到了她手里没多久也能辨认出来。
这让杜大夫教得更加用心,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本事一股脑塞进星芸的脑子里。
虽然到现在只教了星芸四个月,而且因为现在条件恶劣,没有足够的草药和病例让她学习,但是杜大夫觉得现在的星芸也比那些学了两三年的学徒强。
不过尽管如此,离星芸能够出师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毕竟医术这东西需要的是常年累月的学习和积累。
杜大夫知道自己剩下的时间不多,除了亲自教导星芸,更是将自己多年来行医治病所遇到的疑难杂症和治疗方法以及知识总结都记录下来。
其实这件事很早以前他就在做了,只不过如今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更是日以继夜地埋头写。
即使星芸劝了很多次都不听,就怕自己下一秒就闭了眼。
星芸有些无奈,其实杜大夫的伤已经在慢慢好转了,只要不出大问题,再活个几年是完全没问题的,甚至是被打断才接好的腿以后也完全可以再站起来。
要知道,星芸将之前买的生机造化丹刮了点粉末下来溶在了水里喂给了杜大夫。
这丹药据说来自修真位面,活死人生白骨,效果很显著。
星芸怕药效太强引起怀疑,每次只刮了一点点,但是这也让杜大夫的身体一天天慢慢好起来了。
不过怎么也是名大夫,想来再过不久应该能发现自己身体在好转吧。
如今杜大夫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在好转,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教导星芸和记录病症上面,即使在马车上也要抽查星芸的知识点。
星芸仔细地辨认了自己手里的几份草药,不仅准确地区分出了它们的不同,还说出了它们的各自药性和在用药时需要注意的地方。
杜大夫满意地点了点头,但是在星芸看过来的时候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矜持地颔首,语气颇为冷淡。
“还行,不过如果连这点眼力劲都没有的话以后不要说是我的徒弟了。”
五感敏锐的星芸懒得和一把年纪的杜大夫计较,她拿出一本最近在研读的医书,翻开其中一页开始询问杜大夫。
几日后,他们抵达了苍州的第一个城池——桐城。
苍州位于西北,地广人稀,环境艰苦。
苍州的实际掌权人是苍州节度使周桓,手里兵强马壮,多年来一直是大魏的心腹大患。
但是即使京城被破,末帝身死,南方建立小朝廷,周桓一直稳稳待在苍州,没有救驾,也没有造反,似乎在等待机会。
而苍州在他的治理下也没有发生大的动荡,现对于满目苍凉的其他州郡来说,苍州简直是一方乐土。而桐洲是苍州最靠南的一个城池。
相比于金陵城的亭台楼阁,精致匠气,桐城的建筑有一种粗狂的大气。
就像一个是深闺里的大家闺秀,一个是豪迈爽快的粗汉。
桐城也比他们一路经过的城池要热闹很多,虽然也有流民,但是都井然有序,而且各个路口还有施粥的摊子。
星芸他们一行人进了城,正准备找客栈住下,就听到有官差在街上敲锣打鼓张贴告示。
星芸让哑妹将车停在街边,自己一人下车去看告示,原来是苍州在招募大夫前往阳城治疗疫病,听周围的人这已经是第二批了。
疫病?
星芸知道,古代将流行性传染病统称为疫病,不同的疫病需要的治疗方式也不同,但是每一次疫病都会带来人口的大量死亡。
苍州怎么会有疫病?
星芸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杜大夫,杜大夫眉心紧蹙,捏着花白的胡须沉思了良久,最后望向星芸“我们去阳城!”
星芸知道杜大夫是一位非常有仁心的医者,虽然他自称不过一介游医,但是星芸从他珍藏的孤本和对各种疑难杂症的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