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懂她说什么。
云国霞煮好红糖鸡蛋端去四房屋里,吴梅虚弱地靠在床头吃了两口,抬头看了眼三房的方向。
“梅子啊,辛苦了,一连给老云家添三个孙子,没功劳也有苦劳吧,”云国霞抓住机会挑拨离间,“妈却这样刻薄你,我看着都心疼,叶建珍不就生了个女娃嘛,妈非得给她煮两个鸡蛋,你这个鸡蛋还是我争来的。”
老云家儿媳里面吴梅最年轻,却也是最有心思的一个,云国霞一进门她就看出她打什么主意。
“多谢大姐了,”吴梅勾了勾唇角,扯出一抹浅笑,似善解人意,“妈盼了十几年的孙女,今儿个总算抱上了,这么说来三嫂嫂确是一大功臣,更何况她早产两个月,吃点鸡蛋补补身子也是应该的。”
想拿她当枪使,门儿都没有。
“梅子,你是不是生孩子生糊涂了?”见人不着当,云国霞急死了,“四房那小丫头刚生下来,老太太就这么偏向他们,以后还不得骑我们头上拉屎撒尿?今天两个鸡蛋,明天俩老母鸡,再过些日子就得把老云家掏空了。”
“不至于,一个小娃娃还能把老云家吃没了不成?”吴梅吃完红糖鸡蛋躺下去,沉默片刻,才说:“大姐实在不放心的话,大可以找妈把家分了。”
吴梅:“……”
就老妖婆那脾气,跑去找她分家,还不得被打死。
再说她也没想过分家,她娘都说云老太藏了不少好东西,现在分家的话,肯定什么好处都捞不到,所以就算死耗,她也要把老妖婆耗死了。
“分家还是算了,我是家里的大女儿,理应多照顾妈的,但梅子你们家不一样,国富是老云家最小的儿子,你们上面还有我和两个哥哥,尽孝这事儿怎么也轮不到你们头上,可以早点分出去过自己的小日子。”撵走一个是一个,最后那些好东西就都是她的了。
不当自己是云家人,却无时无刻不惦记着云家的东西。
“都是小辈怎么能不尽孝呢?”吴梅知道云国霞眼皮子浅,难得跟她浪费口水,“大姐说完了就回去吧,我也困了。”
云国霞白眼翻上天,觉得吴梅脑子有包,她都说这么明白了,还听不懂自己的意思,简直是对牛弹琴。
——
云家虽说都是简陋的土坯房,但胜在房间比较多,东南西北两间卧房配置,灶房和堂屋共用。
正因为房间够多,云国霞虽然是养女,却也仗着其生父跟云先礼的关系,死皮赖脸地不肯出嫁,到了年纪找了个男人倒插门。
她男人曾卫东是隔壁村人,父母双亡,还去得早,要不是云先礼一碗玉米饭,怕是早就饿死投胎去了。
曾卫东老实人,为报救命之恩,这才做了云家的上门女婿,对云国霞这些年也颇为容忍。
今儿赶上星期日,二房两口子也从镇上回来,中饭的时候,一大家子坐一起,格外热闹。
吴梅和叶建珍坐月子在自己屋里吃,小八和小九被抱到了堂屋,云老太抱着小孙女不撒手,其他人连根手指头都碰不到。
老二媳妇谢萍吃完饭,瞧着云老太怀里的小丫头,心头喜欢得很,跃跃欲试地搓着手:“妈,您先吃饭,小九我来抱会儿。”
云国霞端着碗在旁边笑,“萍子想什么呢?小九是妈的小心肝小宝贝,怎么舍得给你抱?要是把抱坏了,你赔得起吗?”
“吃饭都堵上不你的嘴!”云老太瞪她一眼,转手将云小九抱给了谢萍,不忘叮嘱道:“小九早产,骨头比一般孩子软,你小心些。”
“嗯,我知道的。”谢萍坐到堂屋中间的矮板凳上,六月的日光很灿烂,透过屋顶的亮瓦打在云小九的小脸蛋上,不晒人,暖烘烘,云小九挣扎着伸出小手,在半空中胡乱地抓了几下。
云小九被白泽大人当小奶猫喂养,以致养成了很多小猫儿的习性,其中最最最喜欢晒太阳。
七个哥哥终于等到妹妹逃出奶奶的魔掌,饿死鬼附身一样,几下扒完碗里的红薯饭,迫不及待地围了过去。
“妈,小九好白啊,睫毛也好长,头发还是小卷毛,就跟洋娃娃一样,漂亮死了。”云鹏是谢萍的小儿子,今年十岁,孙子辈里排老五,读小四,个子不高,却胖得不行,一说话小肥脸都在颤。
云国霞经常在屋里念叨一定是谢萍偷偷给自己小儿子吃肉了。
不要脸!
老二两口子都在镇上上班,因为没有分家,每个月都会上交工资给云老太帮忙保管,但云国霞觉得他们肯定藏了私房钱。
把小儿子养成肥猪不说,还给他们的大儿子云俊买那么多资料书,要不是他们云杰也能借来一块学,她早就闹到云老太那儿去了。
其实云国霞之前也不是没闹过,只是云老太明显偏向二房,就像刚才她想抱一抱云小九,云老太都不带搭理她的,但谢萍说抱她却给了。
云国霞越想越生气,她为云家付出那么多,到头来得到了什么?处处白眼。
云小五起了个头,其他哥哥接踵而上,你一句我一句把云小九夸到天上去了,云小九飘飘然地睁着黑黝黝的大眼睛,要是她现在能说话,一定会竖起大拇指:“棒!”
气氛原本一片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