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哐咚一下就是个小颠簸,停在尸体上的乌鸦在车轮子驶近前就扇着翅膀大叫着飞远。
怀里的孩子听到这些声音颤了颤身子,但是始终没有出声。
神黎问他:“还好吗?”
他在她手中轻轻点了点头,慢慢的抬手来扒开她的手看。
阴沉的气息笼罩着这片土地,一片死寂的当下,风吹起来都冷得彻骨。
岩胜脸色苍白地和她说最近确实战乱不断,隔壁醍醐国正在打仗,可能也牵扯到这边来了。
经他这么一说,神黎就知道现在世道挺乱的了。
恰逢这时,不远处的尸体堆里竟然突然爬起了个人影,神黎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人就执弓射箭过来,那箭嗖的一声刺在了岩胜的脚边,把他吓得够呛。
神黎面色一冷,抬伞,瞄准,开枪,前后不到两秒就听到一声刺耳的枪响,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尖锐凄厉的惨叫。
怀里的孩子被这些声音激得抖了抖。
神黎放眼望去,是个穿着残破盔甲的士兵,大概是战争残存下来的吧,可能是埋伏着等人经过抢物资呢。
神黎这一枪没直接要了他的命,但是打伤了他的大腿。
现在他跌在地上抱着腿喊叫,当注意到神黎再次抬伞时他哭喊着让她饶过他,神黎一瞬间就觉得没意思了。
不但攻击女人和小孩,还一点骨气都没有。
片刻后,她神色淡淡地收回了伞,不再攻击他。
不过根据那流血量,如果他接下来的止血措施不做好点,这种天气在这种地方也活不下去。
所以接下来活不活得了就看他自己了,神黎一点也不想管他。
于是,她面色平静道:“没事,下辈子注意点就好。”
而经过这一出,神黎见怀里的岩胜抱着她呆愣地看着她的侧脸。
“怎么了?觉得我很可恶?”她笑着说。
他一愣,轻轻摇了摇头,那柔软的马尾扫到了她的脖颈上,挺痒的。
这个孩子像是转移话题那样到处瞄了瞄,然后瞄到自己的鞋子不小心踩在她摊在甲板上的宽大摆子上了。
“那个,弄脏了。”他瞅着那雪白和服上的灰色脚印,神色愧疚地说。
“没事。”神黎笑了笑,不甚在意地将他拥紧了点。
岩胜抱着她的脖子,当看到她没穿袜子的脚也冻得通红时,他说:“这样会生病的。”
语毕,他伸手将布毯也一起盖她身上了,神黎见此就把脚缩了进去。
他满意地笑了,眼睛里倒映出她苍白的脸,然后抱紧了她的脖颈,似乎想以这种方式捂暖她。
但是说着这话的岩胜入夜后却发起了烧来。
或许是昨晚受了惊着了凉,也可能是下午流汗后被冷风一吹,甚至可能是方才路过那战场时沾上了什么晦气的东西,总之,他生病了。
起初神黎觉得只是小事,但是当风雪越来越大而他却烧得越来越重时,神黎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们过了战场后依旧是无人的荒野,眼见风雪越来越大,神黎可以说是策马加鞭才成功找到了一处小村子。
那是一处位于山脚下的村子,神黎进去的时候发现也是一片寂寥,很是败落。
神黎敲了很多家门,又踹倒了很多门窗后发现里边别说人了,大多连一点可以用的东西都没有。
这里简直就是一座废弃了的废墟。
但就在她烦燥的时候,纷飞的雪絮里有人提着一小盏灯笼过来。神黎定眼一看,发现是一对瘦弱的夫妇。
他俩依偎在一起,提着小灯笼过来看他们的时候看得出是小心翼翼的,神黎看到男的手上还拿着一把帚子,但见他们是一个女性和小孩后舒了口气,还将他们邀进了家里。
找到了一处落脚的人家神黎自然是喜出望外的。
虽然这对夫妇的住处十分穷困潦倒,但是有水有吃的,还能避风雪,神黎已经很满意了。
将岩胜置在屋里后,老妇人告诉神黎最近战乱,这村子的人前不久被一些衣冠禽兽的士兵劫掠过,现在大家都搬走了,他们两个近日也打算收拾东西走人去城镇里。
神黎简单问了他们去城镇的路后他们烧了热汤和热水给神黎和岩胜。
神黎很感激地接受了他们的帮助,但是他们告诉神黎说这附近找不到医生,而且今晚风雪也大,估计岩胜得这样挨一个晚上了。
于是神黎只是用毛巾给他敷,希望他能降烧退烧。
家里的被子不多,神黎和岩胜仅仅分到两床。灯火明灭的房间里,因为外边风雪大不能开窗的缘故,所以房里的炭火也不敢烧太旺。
那个孩子整张脸红通通的,烧怎么样也退不了,还一直喊冷,神黎把被子全叠他身上了,他还喘着气抖着身子,看上去都快烧傻了。
等下要是送回家去成了个傻子怎么办?
神黎苦恼地想。
于是她也没睡,就一直给他拧水换毛巾,时不时拥他起来灌热水。
就这样一直到半夜,外边的风雪还是很大,那风吹得呼呼响的,神黎感觉到风雪撞击着这座屋子,那顶上的梁柱竟隐约摇晃起来。
从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