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嗒嗒地把那只小兔子煮来吃掉了。当然她没变态到想什么吃了就是一起活下去的哲学道理,纯粹只是想给她当时身边的两个小家伙加餐,不想他们饿肚子而已。
但是梦中的她还是伤心地哭了好几天。
因为对于她来说,那算是家人。
“家人……”
可是,此时被她扼在掌心中的鬼,却发出了如同嘲讽般暗哑的声音:“你还真是……”
神黎梦中第三次接触死亡,依旧是那片司空见惯的大街小巷。
然而,那一天,总是遍满阴云的天难得有了日光。
不算明媚的光像是被稀释过一样漫进一间屋子的窗口,橘发蓝眼的美丽女性面色虚弱地被一个男人拥在怀里,微笑着在阳光中逝去了。
死前,她缱绻的目光从屋子里透过窗口望来,同她以往在残破窗口边一般温柔地笑着。
但是当时的神黎胸口像被锥子一样尖锐的东西敲打般刺痛。
梦中的她攥紧了胸前的衣襟。
好悲伤,好难过……
重要之人在眼前逝去的感觉!
以及……
“你还真是同以前一样……一如既往在意这种无聊的东西啊……”那只鬼猛地弯膝顶上了神黎腹部淌血的伤口:“老师……”
神黎当即呕出一口血来,身影一晃。
——以及愤怒,愤怒!
那种言以言喻极需发泄的愤怒!
「神黎,遵从夜兔的本能……」
那个声音又在说。
「杀了他。」
「否则你保护不了什么的。」
于是,她稳住了身形。
片刻后,她又咧开嘴笑了。
与此同时,她的意识陷入了黑暗。
陷入黑暗前,神黎想:
……明明深知那种死亡与失去的痛苦,可是她依旧在无情地掠夺啊。
……她果然是怪物吧……
神黎不知道黑暗里的时间过了多久,她像是睡沉了一样睁不开眼睛,脑袋也思考不了。
她好像飘浮在一片虚空中,又像是陷在柔软的被窝里,意识和身体都舒服疲懒得不得了。恍惚间,她有点想要一直一直睡下去。
但是,慢慢地,她听到了黑暗中传来了声音:“快住手……神……”
“炼……柱……请别……她不……”
那声音宛若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般缥缈。
“神……战……已经……没事……了……”
她猜声音的主人正站在风中,说话的时候身边还有无数的花落下。
“神黎……”
但是她突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神黎!”
声音的语气却并不温柔,甚至满是焦虑,还含着哽咽。
“战斗……已经……”
像是隔着花在大喊一样,让她觉得有些吵。
“战斗已经结束了!鬼已经不见了!”
但是这句话下一秒破空而来,惊醒了神黎昏沉的意识。
“请你们住手!!不要杀她!!炎柱大人!风柱大人!!”
她猛地从黑暗中醒来。
与此同时,她听到了村田满含哽咽的大喊:
“神黎才不是鬼!!”
说着这话的村田,在凛冽的风中张开双手用颤抖的背影挡在了她面前。
神黎愣愣地抬头,看见了一片被毁得满目疮痍的山林。而她自己,浑身是血,血淋淋的手正握成拳向前砸去,却不知为何堪堪停在了村田的后脑勺前。
而他的前面,是两把落了雪絮的长刀。
刀的主人站在他们面前,喘着气沉默了。
但是神黎却没心思去管那些人是谁。
她只是愣愣地看着村田脖颈上那跳动的青色血管,心里好像突然落下了一块大石,与此同时,她整个人如同脱力般跌坐在了雪地上。
远方的天空在此时泛起了淡淡的亮白,划破了阴灰的天。
天亮了。
生命的声音是什么样的?
神黎看着村田的背影愣愣地想。
但是片刻后她微微笑了起来。
——是不停的心跳,是鼓动的脉搏,以及听得见的言语。
所以,怪物什么的……
她在逐渐明亮的晨光中如同安心般闭上了眼。
只要能保护住重要的人,就让她成为怪物吧。
片刻后,神黎感觉到有人在背她。
凛冽的晨风中,她精神恍惚地睁开眼,感觉到自己正伏在一个宽大结实的背上。
对方温热的体温让她不禁蜷了蜷指尖。
她好像正被一件羽织从头上罩着,恍惚间,她嗅到了羽织上如阳光般的清香。
柔软的衣物下,对方柔软的发也正扫着她的脸颊,有些酥痒。
神黎睁开眼后混乱大脑暂且转动不起来,只能微眯着眼,轻声吐出脑海里掠过的一个个名字,想要确认一下是谁:“阿伏兔……?云业?父亲?”
但是那人一时没回她,她便像个孩子一样继续念叨个不停:“江华?师傅……?神乐……高杉……义勇……无一郎……村田……”
很快,耳边传来那人略带安抚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