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低级而刻意的挑衅,终于让他感觉到有些厌烦了。
窗外有不知道什么鸟叽叽喳喳的,很是热闹,更衬得屋子里冷冷清清。一席话说完,席瑾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心里有些快意。
这下,他总该维持不住那平静的假面了吧?
房间里静了一会儿,就在席瑾自觉大获全胜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一声淡淡的嗤笑,声音不大,但格外清晰。
席瑾神情一滞,猛地往出声的方向望了过去——
正好和陆沈枝的目光对上了。
席瑾之前一直觉得陆沈枝看似淡然,其实只不过是故作平静来掩饰懦弱而已,直到此时才发现,当真正被冒犯到的时候,这人的反应想象中的截然不同——
那决不是一个失败者丧气的眼神,相反,那双似有情又似无情的桃花眼此时格外的锋利而明锐,像是某种动物终于亮出了爪子,带着攻击性,又冷的刺骨。
让人无处遁形的同时,难以抑制地燃起一种被蔑视的怒火。
他终于装不下去了,厉声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陆沈枝放下手里的杯子,微微掀起眼皮,眼神冷冽,一字一句,缓慢而清晰,“只是失败者才会因为嫉妒,喜欢到别人面前耀武扬威以寻求自我安慰。我看到了,觉得有些好笑而已。”
“你!”
“失败者”“嫉妒”“自我安慰”仿佛一把刀子,狠狠的戳在了席瑾的心上。
这是他现在
最不能听的话,情景的结合,让他一下子联想到了自己身份的落差,踩到了他的雷点。
桌子被拍的“啪”一声巨响!
席瑾彻底恼羞成怒,一下子站了起来,只是还没等他说什么,房门忽然又被敲响了。
接着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缓缓地被拉开。
席太太走了进来,一眼看到屋里的场面,眉头顿时轻微地皱了皱:“小瑾,你在干什么??”
仿佛时间按下了暂停键,屋里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此时,席瑾脸上的怒容还没来的及收回去,盛气凌人地站着,而对面的陆沈枝虽然坐得笔挺,却无端显得弱势了些。谁在欺压谁,局势看起来似乎一目了然。
席瑾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整个人一僵,声音弱了下来,说出来的解释有些苍白:“我、我刚才,在和哥哥讨论一些事情……”
他本意是想来看陆沈枝笑话的,结果对方全程漫不经心,自己反被气的一肚子火就算了,现在显然被误会了,却还要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席瑾梗了梗,脸色十分难看,嘴上粉饰太平,心里吐血似的难受。
“是吗?”席太太微微叹了口气,瞥了席瑾一眼,心里明白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但终究还是选择了袒护,全当做不知,转移了话题,“行了,你先出去吧,我有一些话要和你哥哥——”
她的话被打断了。
“是要说联姻的事情吗?”
在两人惊讶的目光中,陆沈枝忽然站了起来。
豪门圈子里哪个说话不会绕个九曲十八弯,直来直往的交谈十分少见,席太太被戳破,顿了一下,笑容有些不自然:“是、是啊。”
她看着陆沈枝的眼神免不了带上了猜疑,以及一些烦心,做好了免不了一场争吵的准备。
但陆沈枝却并没有像她以为的那样要发难。
“虽然有些不妥当,不过,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他问。
虽然有些些意外,不过不是一开始就箭弩拔张的就好,席太太的心稍微放了放,没怎么犹豫,笑着开口。
“怎么这么客气?问就是了。”
“……”
空气沉默了一会儿。
除了陆沈枝刚回来的时候,这是他们第二次这样近距离地对视,席太太
看着那双和自己极为相似的漂亮的桃花眼,心里不知道怎么的一颤,不由得恍惚了一瞬。
有一种莫名柔软的情绪悄然蔓延开来。
然而很快,这种情绪就被击破了,她听到了陆沈枝的声音,语气是平淡的,话里的内容却格外的石破天惊。
“我想确认一下,”他说,“家里原来就是为了让我代替席瑾去联姻,才会把我找回来的吗?”
“?!”
冰冷的反差之下,席太太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这是什么话?
哪怕对这个十几年未曾谋面的孩子确实没有那么深的感情,甚至这次来也是想劝他答应的,但是被这么推测,乃至不留情面地说出来,也一下子尖锐地刺痛了她,带着没来由的羞和恼。
“怎么可能?!”
席太太的声音拔高得不太体面,难得神情难以保持端庄,带着隐隐的怒气,“谁跟你说的?你怎么会这么想?”
陆沈枝的语气冷静,没有扭曲事实,没有添油加醋,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情,同时也一点都没留情面。
他从不按他们的潜规则来,简单粗暴地撕掉了所有的遮羞布。
“抱歉,只是席瑾方才和我说——家里曾为他拒绝过和蔺家的联姻,偏巧我才刚回来,两家就要再度联姻了,半点没为我这个从小在福利院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