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我也那么以为的。”他后来做过这方面的检查,在医学上,像他这样的人也存在,通常统称为天才,或者精神病。
周进繁想了想,又问:“那你的大脑处理这么多事,头会不会痛啊?”
关作恒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还以为小孩子心性,只关心酷不酷的问题。
垂下来的眼神变得柔软,关作恒低声答:“偶尔,不碍事。”
不知道该说偶尔还是经常,或许是习以为常,有时候痛起来都没什么感觉,并不难受,只有小的时候受此困扰,经常睡不着。
他睡不着,就起来看书,那几年家里只有一盏灯,他晚上不能用,便叫汪文泉给自己买蜡烛,夜里自己躲在潮湿的防空洞里,黑魆魆的密闭空间,烛光摇曳,他趴在草席上看姐姐的老师罗航送给自己书。就这么熬成了近视。
罗航离开笠县时,还送了电子书给他,但在他们家充不了电。关作恒会在白天让姐姐带到学校里充电,但是没用太久,被关敏心学校的一个男同学丢进了牛粪坑。
关作恒偷偷跑到这个男同学家里,抽开猪圈的围栏木插销,一根竹条猛地抽在猪身上,家里养了好几年、今年准备卖掉的母猪就这么癫狂地跑掉了。
他记仇记了很久,雨季来的时候,偷人家屋顶的瓦片,让水漏进屋里。
上初中的时候,情况开始好转,有个姓冯的老板给学校里捐献了图书馆,捐了免费早餐、午餐,关作恒自动占一个名额。
他后来知道,那个冯老师,是罗航做的公益机构背后的资助人。
“那你现在头疼吗,具体是哪里疼啊,太阳穴,还是后脑勺?你下来,”周进繁抬手,“我给你按按?”
“现在不疼,”关作恒顺从地把头低下来,眉眼舒展,“跟你在一起很平静。”
周进繁就伸出两只手,捧着他的脑袋,声音很软:“那你能看见这么神奇的东西,我身上有宝可梦吗?”
“有一只。”关作恒好像在审视一样,眼睛一眯。
周进繁给他揉揉太阳穴:“真的啊,是什么啊?”
“一只小猪。”
“……”
周进繁手指的动作停住,难以置信道:“你开玩笑呢?我身上怎么会有猪!我是蛇宝宝,你要么看见蛇,要么是小猫咪,为什么要说我是猪,就因为我吃得多你羞辱我。”
“骗你的。”关作恒拉着他的手贴在唇边,目光专注,很认真地在分辨,说,“是海豚。我第一次见你时看见的。”
那时候他根本没有亲眼见过海豚,只看过百科全书上的照片。
“哦…海豚啊,”周进繁觉得海豚还可以,只要不是妖男就行了,“不过为什么是海豚,你不知道海豚其实……”
“海豚怎么了?”
周进繁说:“海豚是自然界里最好-色的动物,看着可爱但是……”他看过科普,说海豚是自然界里唯二会为了快感而主动进行性-行为的生物。
自从知道这件事后,他就无法直视这种动物了。
“说来说去,关作恒你还是在羞辱我。我哪有那么……我连初吻都留给你了,早知道不留了!”
“那你想给谁?”
周进繁晃了下手机。
“那个小前锋吗?”
今天关作恒差点把他删了,周进繁没让:“人直男。”是不是直男不好说,但小前锋最近官宣了对象,是个白富美。
关作恒眉毛一扬,表情也不恼:“直男摸你头?”
“我什么时候让他摸头了,”他简直莫名其妙,“你不要栽赃!”
“以前。”
“多久啊!我怎么不知道。”
“你初三。”
“什么时候啊……初三,这谁记得。”
关作恒头脑清晰地说:“你们开学那天,萃英操场看台。”
“…我真不记得了,”周进繁约莫有点印象,但也不太清晰,一边诧异一边乐,主动凑近他,“你怎么会记得这么久的事,你不会从那会儿就暗恋我吧,表哥你也太行了。”
“不是,你那时候……完全就是个小孩子,只有这么点高。”
那时候的周进繁给他很特别的感觉,他会在意,但并不是现在这样的感情。
关作恒低头轻轻碰他的嘴唇:“很小一只。”却能一口气啃三个猪蹄,会给他一张足浴城的卡,让他去睡觉,抱着海芋来找他,送给他的贝壳,他一直都还留着。
他第一眼看见他,就知周进繁是没有坏心思的,但最开始并不喜欢他。
或者说,关作恒不喜欢任何人,从那天进他们家家门拜访的那一刻,对他们一家的印象便是厌恶和鄙夷。
因为周家人做燕窝的生意,供奉着纯金的象神,却用着象牙的笔筒,铺张的把新鲜的花丢掉,只因为一周要换一次。
他一开始有非常多的偏见,不仅仅是对周昆一家,也对这个世界。这种天然的偏见造成了他从不与人交朋友的性格——周进繁是个意外。
意外的在那堆书里,看见了一本不该看见的书。
他开始知道小男孩对自己别有用心,但那种用心显得很单纯。关作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