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在精神病院治疗,每月要花800。好像是因为没有钱给院方,院方一直扣着老幺不让回家,不仅如此,欠院方的钱也越来越多。”
这些信息都是社工记录在资料上的。
周昆在罗航机构捐助过不少的学生,各有各的可怜之处。看得多了,他会发现其实这些不幸是很多原因造成的,可很少有人能挣扎着顺着带刺的荆棘往上爬,然后逆风翻盘。
指尖往下滑动,看见在PDF文件的最后,有关敏心的照片,似乎是很早之前拍的了,用的胶片机,模样看起来才十岁出头。
女孩子梳着中分刘海,眉间有颗美人痣,睁着黑黑的大眼睛,站在教室走廊外,不安地望着镜头。
这双眼睛在胶片上,渐渐褪了色,变成了咖啡里的重重倒影。
关敏心低头看着咖啡杯里的精致拉花,抬起头来,眉心那颗痣很夺目:“我也可能是看错了。”
“你在电话里说,绝对没有看错。”关作恒坐在她对面,也点了一杯咖啡。
是随便点的,很苦,他喝不惯,问店员要了糖。
夹了了四五块方糖在浓黑的咖啡里,喝了一口,又夹了一块。
关敏心倏地笑起来:“你还是那么爱喝甜的东西,要吃糖,姐姐我想吃糖……你小时候很喜欢那么说。”
他不答话。
关敏心脸上的笑很快就淡了:“你妈妈那张脸,我当然是不会看错的,可是…我那时候还不到十岁,她走后照片也被烧光了,如果…不小心看错了也正常。”
关作恒直直地盯着她的双眼:“你那天晚上告诉我,我妈死后,他突然就变得很有钱,你不知道他的钱是哪里来的,他买了辆摩托,给我们买了新衣服,还买了很多酒,说是中了彩票。可我妈的尸体,到现在都还没找到,那座山她经常去,不可能摔下去。”
“你相信量子纠缠吗,我信。我认为她还活着,因为我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了,可还是会经常想起,梦见。”
十四年前,关作恒四岁大,他那会儿没有上学,在家自己看书习字,坐在厨房向阳的小板凳上,低头看姐姐学校里发的书。那会儿他就能背两百多位的小数点后圆周率了,没事喜欢蹲在鸡圈前头念念叨叨。
那天下午,夕阳像血一样红。
奶奶背着一背篓的山核桃回家,坐在屋檐下,用石头给他砸核桃,剥开放在他的小手上:“小泥,来,请你吃核桃。”
小恒吃了几个就不肯吃了,他知道这是奶奶要背去山下卖钱的。
血红色的夕阳越来越深,渐渐融入夜幕当中,四岁的小恒问:“奶奶,妈妈怎么还不回来?她去哪里了。”
夜深的时候,大伯回来了,似乎很惊惶,说:“妈,琴莱在采菌子的时候、不小心…不小心摔下去了……”
村子里老小都来帮忙,打着火把和手电筒,连夜去寻人。
那座崖下有条河,并不湍急,可就是找不到人,没有活人,也不见尸体。
他和姐姐沿着河往下游走了两天,走到了边境。
爷爷把他们带回了家,蹲下来,搓了搓孙子的头顶:“小泥,妈妈回家了。”
“小泥不哭,妈妈在天上呢。”
他记得妈妈说,万物有限,快乐是,悲伤也是。可是越活越大,越觉得生命里的悲伤是无穷无尽的。
关敏心从包里拿了一袋山核桃出来,放在桌上,拿了一个给他:“刚刚路上看到就买了一斤,给你买的,你最爱吃这个。”
小时候没有零食,糖也是很难得的东西,却有棵很古老的山核桃树。
关敏心说:“我记得你一捏就碎,你剥一个给我吧。”
关作恒手掌用力,把核桃壳碾碎了给她:“你看看,那天你看见的校服,是哪个?”
“什么?”
关作恒把手机亮度调到最高,然后把周进繁发来的照片给她看。
关敏心看了一阵:“这小男孩儿是谁啊?”
关作恒低头一看,是周进繁自己穿着校服比耶的照片,夹在一堆相片里发他了。
她笑着说:“长这么可爱的。”
他把照片快速划过去:“你不用管,这几套,当时看到的是哪套?”
“什么嘛,不都一样吗?”
“领口,他们每个年级领口不一样,你好好看看,这很重要。”
“别凶啊。”关敏心看着他闪动的眼睛,“我仔细想想。”
过了一会儿,她说记不清楚了。
关敏心推开手机,右手无名指上的素色婚戒衬得她手指又纤细又洁白:“我记不了那么清楚,我的脑子和你的不一样,你当谁都跟你一样过目不忘的。我只知道你妈妈牵着一个小女孩儿的手,她穿的校服像JK,就是这样式的。你要问我领口什么样,我哪儿记得那个。”
“你说,你在恒隆看见他们,是几号?星期几?”
“去年的事了……”
“去年冬天。”她说,“几月份,记不清楚了。下午。”
关作恒捏了捏眉心。
“你为什么不追上去。”
“你妈……那个很像你妈妈的女人,牵着一个小女孩,旁边还有个男人,我太震惊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