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在想构图,走神了。”
“超市也有可画的吗?”
“有。”席樾目光是落在她身上的,眉眼之间,风雪初晴的一种洁净和疏朗。
目光,比语气还更要有所指。
黄希言不大自然地转过头去,拿了面粉丢进购物车,再指向前面:“我们还需要饮料!”
匆匆的脚步,不如说是逃。
黄希言拿了一大瓶葡萄汁和鲜榨橙汁,不管是病号,还是缺乏阳光的死宅画家,都需要补充维生素C。
经过冰柜,她看见里面有八喜冰淇淋,脚步顿了一下。
席樾跟过来,也停下。
黄希言低声说:“你在老家的冰箱冷藏室,有两盒没吃的八喜……你没清理掉。”
“忘记了。”
“什么时候买的?可能已经过期……”
“你走了之后。”
席樾的坦诚,让黄希言有点不敢继续这个对话了,“走吧……我看看,这边好像不差什么了。”
结账时,东西装了整整四个购物袋。
感谢席樾,如果是一个人,黄希言估计真的没办法把它们提回去。
和丁晓汇合,他们回到黄希言住的地方。席樾在楼下看守这几袋物资,黄希言和丁晓上楼去收拾行李箱。
最后,三人拎着大包小包的,去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丁晓上车之后,就打起瞌睡。
黄希言跟席樾聊了一阵,也开始犯困,努力再努力,还是打着呵欠,撑不住地阖眼睡过去。
她歪着脑袋,羽绒服的帽子做支撑,没彻底地坠下去。
车开过荒旷的郊外,车窗外天色灰蒙,掠过几棵枝桠光秃的树。
席樾转头,看着窗外乏善可陈的萧疏冬景。
衣服口袋里手机振动一下,他没兴趣没动力掏出来看,手碰到了口袋的边缘,又放回。
手指触到什么,他反应一下,是黄希言羽绒服的衣袖。
手指微屈,顺着衣袖往下,没费力就找到她的手。
轻轻地握了一下。
仍然是看着窗外的,没有回头。
-
一小时后,天快黑了,车终于到了那半山上的民宿。
这一片并不如黄希言预想的那样荒凉,因为整个山头好像都被开民宿的给包圆了,一路上去,树林里透出暖黄的光芒,冬日里很温暖。甚至,黄希言还在路边看见一家便利店。
民宿的老板,帮他们把东西搬回了房间,叮嘱注意事项,告诉他们如果需要用车下山的话,可以联系前台帮忙订车。
屋里烧着地暖,温暖像在春天。
丁晓和黄希言住楼下那一间,席樾住楼上。
席樾帮忙把她们的行李箱搬进房间,黄希言先去烧热水。
丁晓喝了水,想先睡一会儿,让黄希言晚饭的时候叫她。
四袋食材在厨房的岛台上,黄希言洗个手,先把它们归类。
席樾从楼上走下来,外套脱掉了,仅穿着那件深青色的圆领毛衣。是衣服材质的原因,让他气质没再那样的疏冷。
“要我帮忙吗?”席樾问。
“不用――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简单做个意面可以吗?”
“都可以。”
黄希言已经说了不用,席樾还是走过来,从袋子里拿出东西,递给她。
他递,她放进冰箱,好像简易的流水线合作。
黄希言忍不住地笑了一下。
所有东西都归置完毕,黄希言把四个袋子里的空气拍掉,叠一叠,准备到时候用来装垃圾。
黄希言问:“你要不要也上楼去休息一下,晚饭好了我叫你。”
“我不想你一个人在厨房忙。”
“可是你也帮不上忙,说不定还会添乱。”
席樾果然犹豫了一下,肢体语言是在考虑是不是要走。
黄希言轻声笑,“哎,我在逗你。”
席樾也不恼,“嗯。再给我一秒钟,我就听出来了。”
黄希言笑得更开心。
片刻,她低下头去,声音是渐低的,“那你……就在这里陪我聊天吧。”
虽然,说不定陪聊这种事,比让他打下手还要为难他。
现在是五点钟,开始准备食材,时间刚刚好差不多。
黄希言决定给每人煮一份意面,配厚煎培根肉和煎鸡蛋。
她是会做饭的,但是效率很低,吃上东西之前,先把自己饿到半死。
但是眼下,好像慢一点也没什么。
意面下锅、煮熟,再捞出来沥水,她慢悠悠地拿淀粉和料酒拌匀肉末,再切洋葱和蒜。
一面,对席樾说她高中的事。有一回也是跟家里人一起去瑞士,练习滑雪,摔了一路,到最后也没能学会,以至于对瑞士留下永远的心理阴影,因为那几天尽在挨骂了。
席樾看见她笑得眼睛弯起,两枚月牙的形状。
是真的,已经可以笑着说出不愉快的往事。
-
丁晓第一回起床,开门看见客厅的灯,还维持着他们方才进屋时,只随手打开了氛围灯的,略显昏暗的模样。
与之相对,厨房里灯光澄黄亲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