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们勉强压下过于激动的心情,在银发少年恐吓感十足,却意外没什么威胁力的瞪视之下,还能顽强地发问:“还有那边的埃迪先生——”
话题又绕回到刚才的地方来。
只要耳朵没有听错,之前说过无数次的内容的确是:埃迪和埃利克就是同一个人。
魔术师补充,埃利克不是英灵,跟伊斯坎达尔的情况完全不是一回事。回过神后情绪突然显露敌意的医生也不甘示弱,特别补充这两人都是人类。
准确地说,无论“过去”与“现在”,都是真正“活着”的存在。
“够了,不要当着我的面挖我的底。”
少年的不悦嗓音响起,强制中断了真相的继续显现。
“这么抱着他干嘛,看着太恶心了。”
他接下来针对的是其实都没这么招惹他的埼玉,眉已经横起来了,就差态度恶劣地瞪眼:“这种明明胸口都被对穿了还不好好睡觉到处乱跑给人添乱的蠢货,不是可以直接往地里一埋就了事的么。”
齐木楠雄:“你到底有多看不顺眼几千年前的你自己,到底为什么想不开自己骂自己。”
埼玉:“骂过去的自己是蠢货,还加了这么长一串不带标点的前缀,你自己真的不会感到背后发凉吗,埃利克?”
埃利克:“?”
“你们两个,究竟跟谁是一边的啊!”
“本来是跟你一边的,但在你抛弃我们自己跑了之后,我和楠雄决定叛变——呸,反正都是一个人,我觉得这个你也挺好的。”
埼玉倒没真的这么想,只是故意这么说来气死矮子,顺手拍了拍抱着的男人的头。
他也没想到。
随手一拍,男人遮了半张脸的兜帽掉落了下来,银发微微颤动,顿时便有万千银丝无声垂下。
这个人闭着眼,苍白得近乎透明的面容也由此显露在了太阳下面。
是埃利克长大后的样子。
不对,搞反了。应该是埃利克本来就长这个模样,只是临时缩水,才变得一下子稚嫩了十几岁。
男人生了一张不用细看,便能体会到明艳的脸。
五官精致到仿若用画笔细细画出,只是平时都被睁眼时显露的灼灼光芒所压,才不会让人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他的美。
又何况,这个男人只要清醒着,身上的轮廓都会因他昂然的气势陡然变得曲折分明,更不会有机会产生别样的绮思。
但在此时,他似乎睡着了……不,是伤势过重才造成的昏迷吧。
纵使是埼玉和齐木楠雄这种跟埃利克熟得不能再熟,还曾经见过埃利克的成年体的人,冷不防看清楚男人的面容,都不禁被晃得愣上一愣。如此一来,更不用说别人的反应了。
少女们也跟着愣住。
魔术师的目光停顿在那边,眼中似是浮现出一丝心疼和无奈。
罗曼才堪堪收住的流泪的冲动差点又要冲上心头,他透过此情此景想到了某个生前死后永远都无法忘记的画面。
“……”
只有埃利克眉头猛地一跳,随即愤愤地转开视线,不想看到这张脸。
他就是“他”,又没有老年痴呆,把那么多年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这个男人此时正处于什么状态,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所以才会烦躁。
再一想到这一时期的男人身上还挂着什么割舍不掉的牵扯,不用说,那就烦躁到了极点,真恨不得现在就一走了之——
但又根本走不了。
简直可恶。
“你们自己该干什么干什么,我走了。”
埃利克丢下这句话,竟是毫不犹豫地又从原地消失。
“哎……哎?那个埃利克先生他!”
“没事,他只是出去发泄一下,我们最后还是会在那个叫做乌鲁克的地方见面的。”
了解他的朋友说,也就因此没去追。
“…………”
“不好意思,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告诉我们,这究竟是……”
藤丸立香迟疑着开口,感觉自己越发糊涂了。
在场之人,好像只有梅林了解全部的前因后果。
这是连罗马尼·阿基曼都不能完全知晓的,关于某个男人的过去的往事。
“那就再来讲一个故事吧。”
喜欢讲故事的魔术师在半晌之后,终于微微一笑。
他带着落单从者和半路捡到的迦勒底众人,一边不紧不慢地往乌鲁克城的所在赶,在路上,也用柔和的嗓音将那个故事徐徐道来。
“石板上流传的史诗记载了这段过去。”
“王与挚友为保护子民,勇敢地前去讨伐魔兽芬巴巴,在芬巴巴所占据的杉树林中,他们遇到了另一位勇士,那勇士也是为讨伐伤人的芬巴巴而来。”
“抵达的时候,芬巴巴已经被勇士竭尽全力地打倒。王为勇士的义举所震撼,将重伤的勇士带回乌鲁克疗伤。”
“待到勇士苏醒,王与他以武相交,在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后,两人都被对方的勇猛和强大折服,握手言和,成为了好友。”
“他们的友情无比真挚,甚至让在旁观望的王的友人也不禁感动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