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央宫里的宫宴原本订在辰正准时开宴,然而戎狄公主、王子也不知是否是故意,居然晚了一刻钟才姗姗来迟,倒让大周朝的王公贵胄等他们。
而这一对姐弟到来之后,也并未对于迟到表示抱歉,反而仅向皇后娘娘行了礼之后,就姿态很高傲的入座了。不过抱着原剧情暗搓搓观察的谢淑柔还是发现了,那位叫做斛律迎欢的公主已经偷看了仪王和信王好几眼了,眼中带着几分惊艳。
而大约是因为顾仪兰不在,因此那位叫做斛律长荣的王子似乎是没特意注意谁,目光匆匆扫过玉央宫正殿之后,就垂下眼皮,一副冷淡的模样坐在一旁。
当然了,不管是斛律迎欢还是斛律长荣,看到打扮扎眼的穆红裳倒是都忍不住多看两眼。人之常情,让谢淑柔看来,今儿她们家小红裳打扮得简直像一颗红彤彤的圣诞树,是个人就不能忽略掉她。
既然正主已经到了,皇后娘娘很快宣布开宴,玉央宫正殿一片觥筹交错,笑语欢声,似乎与平日京中贵人的社交场合没什么区别。但若让人仔细看来,倒有些门道。
大周朝的这些贵人们,虽也秉承礼仪向戎狄的这一对姐弟祝酒,但态度上的疏远却很明显。而那一对戎狄姐弟则更是无礼得很,看人的眼神都还是从上往下的,祝酒时态度极为轻慢敷衍,让大周贵族忍不住私底下议论纷纷,都说戎狄人果然都是些是不受教化的蛮人,一个个举止粗野无礼,愚顽不堪。
但无论旁人是怎么议论的,谢淑柔和穆红裳都不相信这一对姐弟是真的不懂大周礼仪。观察两人饮食起坐,举止明明像是受过严格礼仪教导的,因此这二人这粗鲁轻慢的态度,反倒显得有几分刻意。
戎狄人与大周人之间的隔膜和戒备虽然不至于显得太过尖锐突兀,但玉央宫正殿还是弥漫着一种极微妙的气氛,场面看起来虽然热闹浮华,但总是让人觉得内里似乎有哪里不对似的。
而坐在主位上的魏皇后,则像是并没有发现玉央宫内的奇怪的氛围似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似乎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开宴祝酒之后,魏皇后又亲自举酒欢迎斛律姐弟俩,也算是给足了戎狄人面子。
魏皇后亲自举杯,在座的贵人们自然也纷纷举酒同贺,唯有坐在首席上的穆老夫人和穆红裳祖孙两个没有动。穆老夫人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似乎懒得关心场面上的这些礼仪似的,而穆红裳则笑眯眯的观察着自己席上的菜盘子,在旁人祝酒的时候,她倒笑呵呵转头扯了扯自己的祖母,笑呵呵的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
玉央宫正殿人人都站起来举着酒杯,就连斛律姐弟俩都也已经慢腾腾的站起来端起了酒,除了皇后娘娘以外,只有穆家祖孙两个还坐着,自然显得扎眼无比,斛律迎欢和斛律长荣都忍不住盯着她们两人看了好几眼。
魏皇后像是正等着斛律姐弟俩的反应似的,一看到他们的目光落在了穆氏祖孙身上,魏皇后立刻朝穆老夫人笑了,像是打圆场似的问道:“本宫听闻老夫人不喜状元红,看来传言不假。这倒是本宫的不是,来人,给穆氏太夫人换上西域葡萄酿。”
穆?斛律姐弟俩听见这个姓氏,忍不住又多打量了穆氏祖孙两眼。而此时,坐在座位上的穆老夫人才慢腾腾的站起来,转身朝皇后娘娘低头行了个礼,语气淡淡地答道:“皇后娘娘不用忙,就算换上西域葡萄酿,这杯酒老身也是不会饮下去的。”
穆老夫人这话说得无礼,但魏皇后一点没生气,反倒陪着笑脸问道:“若是葡萄酿不好,老夫人想饮什么,尽可以向本宫开口。您难得进宫,本宫必是要好好招待的。”
“皇后娘娘误会了,”穆老夫人一眼都不看斛律姐弟的方向,语气平淡地答道:“这酒没有不好。只是老身身为安国公府太夫人,断没有向戎狄人祝酒的道理。咱们大周与戎狄征战多年,今日戎狄派了使团来议和,我穆氏一族身为大周臣子,自然不会忤逆圣命,皇上说打,就打,皇上说议和,咱们也没二话。然而我穆氏一族世代镇守北境,多少子孙都是死在戎狄人刀下,因此这一杯迎宾酒,还皇后娘娘恕罪,老身绝不会举杯。”
穆老夫人话音一落,魏皇后还没说话,斛律兄妹两人已经压不住火了。在他们看来,这老太太还好意思提有多少穆氏子孙死在戎狄人刀下,她怎么不算算到底有多少戎狄人成为了穆氏一族的刀下亡魂呢?
斛律迎欢面色微寒,抢在魏皇后开口之前说到:“这样说来,穆氏一族不赞成议和?好得很啊!”
穆老夫人转过身,扫了一眼斛律迎欢,淡淡一笑:“老身刚说过,穆氏一族身为大周臣子,自然谨遵圣命,是打是和自然是咱们大周天子说了算,可不是闲杂人等能议论的。”
这句话说得是在扎心,言外之意和谈能否成功,全由大周天子做主,你一个戎狄公主算哪根葱,也敢随便开口发表意见。这句话直接将斛律迎欢的脸都气青了,差点当场发飙。还是她身旁的斛律长荣迅速伸手扯了她衣袖,斛律迎欢这才及时找回了理智。
当然了,其实阻止姐姐发脾气的斛律长荣也气得要死,他恨不得让斛律迎欢开口怼那老太婆几句呢,只是主位上魏皇后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让斛律